咬烟,点燃,火光亮起。
藤堂夕夏深吸一口,缓缓吐出。夹着一丝焦意的烟草香漫开,猩红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。她的目光沉寂,却被尼古丁染上几分迷离。
越前龙雅眯着眼看她。良久,他说:“挺熟练?”
她笑了一声:“老师教得好。”
他看向黑沉的夜空,弯了弯唇:“谢谢夸奖。”
越前龙雅为她卷了人生的第一支烟。
她依稀记得那是在一间民宿的后院,夜色昏暗,没有星光。起初,她看他卷烟觉得好奇,他便干脆将那支烟让给了她。得知她没抽过烟后,他先嘲笑她一通,然后从点烟开始,一点一点地教她。她被烟呛了几口,他嗤笑一声,将烟接了过去。
眼见着他要继续抽剩下的烟,她拦住他说: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?这是我抽过的!”
他拂开她的手,冷冷瞥她一眼,道:“英国的烟多贵,你不知道?你抽不完还拦着我抽?”
她蹙眉看他。他似是有一身反骨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,一手将烟送进嘴里。
那眼神无端让她心里发毛。
自那之后,她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。他也并不在意,转身便和同行的另外两人聊得畅快。
思绪漂浮间,她问:“喂,龙雅。你之前不是还骂我胆小鬼,逼我面对吗?怎么现在拖着不让我回去了呢?”
没错,就是拖着。
他轻笑一声。
“怎么?晾他一个晚上你就舍不得了?”
她挑眉扫他一眼。
逼她面对的是他,让她晾着人家的也是他。
男人,真难懂。
只是,被他这么一闹,先前被回忆激起的肾上腺素回落。她像是一个即将上刑场的犯人,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,却突然被通知暂缓执行,还来不及庆幸,就品到了“总归得死”的愁苦。
受伤的事情,她瞒了所有能瞒的人,包括她的爷爷奶奶。高中的后半段,因为几位朋友的帮助,她没有过得太惨,但那时的自卑刻在心里,她轻易不敢触碰。
藤堂夕夏抬头看向沉抑的天空,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。最后一幕,是花火大会上那双探不出情绪的冷静双眸。
面对。
她提醒自己。
她低头将烟递进嘴里,闭上眼,感受烟雾过喉的淡淡焦灼,像是某种钝痛。
夜色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