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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毒杀赵虎（第2页）

“解药？”老者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，如同两颗蒙尘的玻璃珠，毫无感情地落在赵虎那张因恐惧和剧毒而扭曲的脸上，“老夫只卖药，不解毒。况且…”他顿了顿，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，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漠然，“碧磷蛇毒…见血封喉，无药可解。你已毒入肌理，顺着气血，正攻心脉…最多…还有半盏茶的光景。”

轰！

赵虎的脑袋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！瞬间一片空白！无药可解？！半盏茶？！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右手——那黑紫色已经从掌心蔓延到了整个手背！手臂上的血管如同爬满了扭曲的黑色蚯蚓，正疯狂地朝着肩膀和胸口窜去！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心脏被攥紧的剧痛猛地袭来！

“呃啊——！”赵虎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！如同濒死的野兽！他猛地捂住胸口，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变得一片死灰！他踉跄着后退，撞翻了身后的一个跟班，双眼死死地、怨毒地瞪向刘周！

是他！是这个小杂种！是他把那该死的毒蛇皮撞向自己的！

“杀…杀了他！给老子…杀了他！”赵虎用尽最后的力气，从喉咙里挤出嘶哑怨毒的咆哮，指向那个如同鬼魅般站在老者桌旁、眼神冰冷如铁的灰衣少年！

两个蓝衣跟班和那个管事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！看着赵虎那迅蔓延的恐怖毒斑和濒死的惨状，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们！哪里还敢上前？看向刘周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和恐惧！

“妖…妖怪！他…他会妖法！”一个跟班声音颤抖，如同见了鬼，怪叫一声，竟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巷口逃去！

另一个跟班和管事也吓得魂飞魄散，哪里还顾得上赵虎的命令，屁滚尿流地跟着逃跑！

“废物…回来…呃…”赵虎绝望地看着逃走的属下，怨毒的咆哮卡在喉咙里，变成了痛苦的呜咽。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，黑紫色的毒斑如同活物般爬满了他的脖颈和脸颊！他猛地仰天喷出一大口带着腥臭味的黑血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，重重地砸倒在黑水巷冰冷肮脏的泥地上！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，暗黄色的眼珠死死瞪着灰蒙蒙的天空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、恐惧和不甘！

死了！

横行武馆外院、视人命如草芥的虎威堂弟子赵虎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，被一张小小的蛇蜕，毒毙当场！死状凄惨无比！

整个黑水巷，死一般的寂静！

所有目睹这一幕的摊贩、路人，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！一个个脸色惨白，眼神惊恐，如同看着从地狱爬出的恶鬼，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山羊胡老者桌旁、满脸血污、左臂低垂、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灰衣少年！

是他！是他用那张妖异的蛇皮，毒杀了赵虎！

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蔓延！原本喧闹嘈杂的暗市，此刻落针可闻！只有赵虎尸体偶尔抽搐出的轻微声响，如同丧钟的余音。

刘周站在原地，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和后怕而微微颤抖。他看着地上赵虎那迅变得青黑肿胀、死不瞑目的尸体，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毒斑。一股混杂着复仇快意、巨大恐惧和强烈不适的复杂情绪，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的神经！

他杀了人！用这种诡异阴毒的方式！

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，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。但他死死咬住牙关，强迫自己挺直了脊梁！眼中那冰冷的火焰，非但没有因为杀人而减弱，反而在赵虎的死亡和周围恐惧的目光中，燃烧得更加幽暗、更加疯狂！

力量！这就是力量！哪怕它来自剧毒，来自地狱！

他猛地转过头，布满血丝的眼睛，如同淬毒的匕，死死钉在依旧端坐如山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山羊胡老者脸上！

老者浑浊的目光，也正落在他身上。那目光深邃如同古井，没有任何惊讶或恐惧，只有一种纯粹而冰冷的审视，如同屠夫在打量一块砧板上的肉，评估着它的价值和…危险性。

“半盏茶…”老者干涩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，如同毒蛇在枯叶上爬行，“他死了。你的价码…该提了。”

刘周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！这老者…根本不在乎赵虎的死活！他关心的，只有蛇缠草的消息！

“蛇缠草在哪？”老者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“说出来。十两银子，是你的。另外…”他那枯瘦的手指，如同鹰爪般指向刘周那条肿胀青黑、散着腥苦怪味的左臂，“老夫可以出手，替你拔除这条手臂里的残余蛇毒…保你七日无虞。”

拔毒！保七日无虞！

巨大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，瞬间在刘周耳边响起！他体内那诡异的毒牛劲虽成，但左臂残留的蛇毒和那盘踞的灼热感，如同悬顶之剑，随时可能彻底爆，要了他的命！七日时间…是喘息之机！是寻找真正生路的希望！

然而，说出蛇缠草的位置…无异于饮鸩止渴！这老者深不可测，对剧毒之物如此渴求，绝非善类！一旦让他得到足够多的蛇缠草…后果不堪设想！

他死死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！体内的毒牛劲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次躁动起来，带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！左臂的灼热感如同烧红的烙铁！

说？还是不说？

就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——

“让开！都滚开！”

“虎威堂办事！闲杂人等回避！”

一阵更加粗暴、更加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声，如同汹涌的潮水，猛地从黑水巷口方向传来！伴随着沉重的皮靴踏地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！

人群如同受惊的鱼群，瞬间骚动起来！惊恐地向两侧退避！

只见巷口处，七八个身穿深蓝色劲装、腰间悬挂着刻有“威”字铁牌、气息远比赵虎等人强悍凝练的身影，如同虎入羊群般闯了进来！为一人，身材修长挺拔，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，眼神锐利如鹰，正是虎威堂那位地位更高的——秦师兄！

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，瞬间扫过混乱的巷子！当看到地上赵虎那死状凄惨、布满毒斑的尸体时，他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，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！随即，他那双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眸子，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，带着刺骨的杀意和冰冷的审视，猛地锁定了站在山羊胡老者桌旁、满身血污、如同困兽般的刘周！

“拿下！”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命令，如同死神的宣判，在死寂的巷子里骤然响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