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眠这一连串的话彻底打断了无情的思绪,他仅有的几次紧密接触都是对方,无奈之下,青年只好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碗:“药不烫了,趁热喝。”
还想接着往下讲的少年顿时卡了壳,放在无情手背上的手也连忙收了回去:“我觉得我病得不严重,多喝点热水就好了。”
说罢就想重新躺回去,这幅躲避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。
无情伸手拦住了快要躺下的尤眠,语气淡淡:“你还没退热,药已经熬好了。”
青年说话时的语气分明不严厉,但在尤眠听来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,似乎他不喝就会受到惩罚。
顶着对方看似冷冰冰实则关心的目光,再怎么害怕喝药的尤眠也坐起来结果青年手里的药碗乖乖喝药。
他先是浅尝一口,苦涩中带着酸的药汁顿时充满整个口腔,难喝得他龇牙咧嘴。
“小口小口地喝岂不是遭的罪更多?”无情声音舒缓,“不如一口气喝完。”
话音刚落,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尤眠,用眼神示意少年唇角的药汁。
“我尽量吧。”
尤眠眉头紧皱,苦大仇深地看着手里褐色的药。这个时候他无比得怀念退热胶囊,直接一口吞便是。
他看着药,似乎在做心理准备。眼看温热的药都快凉了,在无情目光的催促下,少年深吸一口气,抬手直接一口闷。
“咳咳咳。”
喝完后,尤眠哭得反呕,泪水都憋了出来,模样可怜兮兮。
这时,眼前出现一杯温热的水。白瓷的茶杯上覆着一只修长的手,将干净压制的白瓷都给比了下去。
“谢谢。”
尤眠接过水杯猛灌了一杯水,嘴巴里的苦味儿都没完全驱散。
少年喝药时的表情很是生动,无情不免觉得有趣。
“手上的冻疮要尽快涂药。”
青年一开始就瞥见了尤眠红肿的指关节,现在只是微痒,若是放任不管,到时候就要又痒又痛,难捱得很。
闻言,尤眠伸出双手仔细观察:“这还是我第一次生冻疮。”
他说罢也没再继续开口,无情却是看了他一眼。
第一次生冻疮?之前从来都没有生过?生冻疮对于普通百姓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,而尤眠这么说,想必家庭条件不错。
既然如此,他的父母又是怎么放心他一个人行走江湖的?
无情并不觉得尤眠是在各处游玩,而是觉得对方在行走江湖。从一开始在边城见面,对方就掺和进了江湖纷扰。
但……
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,那个在危城的雨夜。少年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,还要去城里摆摊贴补家用,也不像是家境富裕。
一时间,无情觉得眼前的少年身上像是有一团迷雾,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到对方的本色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
药有安眠的成分,见尤眠有了困意,无情便开口告别。
“谢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