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明军驍將的马刀竟是从下往上撩斩!
刀锋切开甲,又斩断锁子甲,將挡在面前的亲军百夫长自胯至肩劈成两半。
血污喷洒一地。
“拦住他!给老子拦住!”刘体仁的尖叫都变了调。
十几名亲军疯似的扑向吴煒马前,有人用牙咬住马轡,有人抱住马腿生生把自己塞进铁蹄之下。
战马踉蹌的瞬间,三桿鉤镰枪从不同角度刺向马腹。
吴煒丝毫不慌,竟然还狂笑著夹紧马腹,重甲战马人立而起,碗口大的铁蹄直接將鉤镰手的天灵盖踏得粉碎。
飞溅的脑浆中,他的马刀划出半月弧光,两颗戴著铁盔的头颅旋转著飞向半空。
这一幕看的刘体仁肝胆欲裂。
“將军快跑啊!你若死在这,对得起他们吗!”何万寿手指向东侧,焦急怒斥道。
二十步外,仅剩的三十余骑亲军竟用铁链缠住战马后腿,以身为桩拖住骑兵衝锋。
几名三千营铁骑收不住度,径直撞了上去。
后面衝锋的势头也稍稍停滯片刻。
被绊倒的战马翻滚著压碎士卒肋骨,而亲军竟然还拉著倒地的三千营骑兵,死活不撒手。
这般做法,虽然葬送了自己的生命。
却为刘体仁挣得一线生机。
这个闯军老將终於清醒过来。
猛的扯断玉带扔在地上,红著双眼大吼一声,“是俺刘体仁对不住眾弟兄,这玉带弟兄们拿著路上买酒喝!待来日俺为你们报仇!!”
说罢再也没有一丝犹豫,连元气尚存的孩儿营都没管,径直往来时路跑去。
眼见刘体仁战马奔腾起来。
残存的八十亲军突然变阵。
他们不再结阵防守,而是三五成群扑向骑兵马腿。
有人被马蹄踢碎下巴仍死死抱住马鞍,有人用断枪刺进马眼同归於尽。
当吴煒劈开第七个挡路者时,刘体仁已经消失在远处黄尘之中。
气的他差点就要追上去,还是三千营的百户拦下了他。
那名戴著面甲,看不出表情的百户,用不带有一丝情绪的语气说道,“將军,我军人马俱甲,战马负荷太重,已冲阵十里,难以追击单骑。”
吴煒心里也明白这道理,而且他也不是三千营的直系將领,根本无法掌控。
这些百户官都跟清廉御史一般,不管他如何套近乎,回答他的都只有一句话,“陛下无此旨意。”
他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陛下用十几年培养的死忠了。
没办法,吴煒只能眼睁睁看著大功跑掉。
看著身后余力尚存的三千营,正准备拿还在抵抗的孩儿营出出气,顺便捞点人头。
就见德胜门翁城突然大开。
勇卫营的人从门內衝出来,將孩儿营围了个半圆。
城头上也不知何时站满身穿鸳鸯战袄的守军。
正对著城下同时大喊。
“刘体仁已死!陛下天恩!特赦降者不杀,管肉食!”
前有勇卫营包围,后有铁骑虎视眈眈。
孩儿营四千多名少年连独立思考能力都还没长成呢,更不知道什么叫殊死一搏。
有两个怕死的带头扔下武器,跪地求饶,剩下人立马呼呼啦啦跪成一片。
吴煒知道,这下战功彻底没了。
……
小半个时辰后。
狼狈不堪的刘体仁和何万寿终於回到了刘宗敏的大帐中。
“权將军!非是我无能,是……是明军……明军太猛了啊权將军!”刘体仁跪地,疯狂哭喊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