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啃还边想著皇帝摆的席面得多好吃。
云梯横七竖八倒在冻硬的地里,宛如一片枯死的荆棘林。
刘体纯眯眼瞧著城头那几面褪色明旗,忽然想起汝州城破时,那个被老营兄弟按在知府大堂的官家小姐,也是这样瑟瑟抖。
一想到那官家小姐白嫩滑溜的皮肤,再想想营里那些跟老树皮一样的农妇。
心底一阵火热。
听说这皇城里还有公主和贵妃,睡一晚第二天死了都行!
吃了两口鸡腿,喝了点酒水。
刘体纯乾脆连午时都不等了。
起身踹了脚传令兵,“让孩儿们动起来,架云梯,咱踩著狗皇帝的脸进宫!”
还没歇息片刻的传令兵只得再次起身。
六千少年杵著从明军手中缴获的破旧长矛,再次组成鬆散大阵。
刘体纯一身精致甲冑,还是从山西布政司哪个大官家里搜来的。
骑上高头战马,手中长刀一挥。
“孩儿们,为你们爹娘復仇,为天王尽忠的时候到了!”
“跟著我杀进去,吃皇帝席面咯!!”
副將把刘体纯的话传遍大阵。
瞬间,六千少年纷纷大吼著冲向翁城。
他们心里没有为父母报仇的概念,也没有什么为天王尽忠的想法。
他们只知道进了城能吃席面,席面上有肉!
刘体纯骑著马跟在后方,哈哈大笑著。
“何老不死的!我赌五刻之內翁城必下!”
何万寿同样大笑,“我赌三刻,这京师里的贵人见了咱爷们,哪还敢挡……”
话音未落,城头突然爆起一团火光。
……
李国楨觉得耳朵要炸了。
三十五门佛朗机次第轰鸣,炮口喷出的白烟瞬间吞没城堞。
炮弹如陨石掠过护城河,將两个冲得正欢的少年撕碎。
碎冰碴混著脑浆溅在云梯上,那刺目的红让李国楨想起他娶的第十个小妾难產时喷出的血。
炮声响起的瞬间,安定门吴煒也大喊一声。
“开闸!”
绞盘转动声淹没在炮火中,包铁闸门轰然坠地。
三千营铁骑的马蹄声竟比佛朗机更震耳,乌騅马的重甲在暮色中泛著蓝光。
安定门离德胜门只有七里。
重骑兵刚好有足够的加距离。
当如雷般的轰鸣声响起时。
孩儿营的少年慌了,“铁马!是铁马!”
悽厉的嚎叫在阵后炸响,刘体纯的麦秸还卡在槽牙里。
他看见黑色洪流碾过护城河,地面在重蹄下蛛网般裂开。
最前排的孩儿营甚至来不及站起,铁蹄已將麩饼踏进他们胸腔。
“放箭!快放。。。。。。”他的嘶吼被第三轮炮火掐断。
这次神机营换了霰弹,七百颗铁丸如天女散,把正在张弓的弓箭手打成筛子。
一匹无主战马拖著肠子狂奔,將刚竖起的云梯撞得四分五裂。
刘体纯惊恐的从马上滚落在地时,嘴里还咬著半截麦秸。
“这他娘是京营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