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就是张世泽没有经歷过战事的弊端。
哪怕他看过家传兵书,也该知道正常夜袭会放在寅时,那时人困马乏,反应迟钝,正是夜袭良机。
可惜没有那么多给他试炼的机会。
“放箭!放箭!”
隨著寨墙上哨兵嘶吼传来,来自闯军的反击终於抵达。
箭雨泼洒而下,冲在最前的十几骑应声倒地。
张世泽虽然也冲的靠前,但有铁甲保护,弓矢打在身上被弹开,没有什么损伤。
他也不知道现在该下什么命令,只能一味伏低身子,让战马再快一点。
多烧一段寨墙,多造出一点动静,好给夜不收爭取更多机会。
又是一阵箭雨落下,又是十几骑倒地。
而张世泽也带著轻骑奔腾出百步开外。
看著周围越聚越多的精锐闯军。
张世泽大喊一声,“掷火油!”
几十个火油罐划过弧线。
陶罐碎裂声里,又是一段寨墙腾起烈焰。
而后轻骑马蹄不停,继续向前疾驰。
箭雨不停,烈焰不息。
张世泽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多远,也不知道烧了多少段墙。
当他面前终於出现成建制的闯军骑兵后,才不得已停下。
硝烟裹著血雾在月光下翻涌。
张世泽的银甲已被流矢崩开十数道裂口。
回望去,到处都是闯军的军卒与令旗。
而他身后,仅剩的六十八骑残兵將战马尾相连。
有精锐家丁也有边军轻骑。
他带来的家丁为了保护他,已经仅剩一人。
他们背后是燃烧的粮车堆成的火墙,面前是如林的长槊寒光,高一功的三千重甲精骑已合围而来。
家將张猛突然笑著將身上断裂的铁甲撤下,手中捧著仅剩的火药罐,“公爷!给弟兄们唱段破阵子罢!俺最爱听公爷唱这段了!”
话音未落便纵马撞进敌阵。
轰隆巨响中,五名重甲骑兵连人带马化作血肉烟。
“好!好!好!”
张世泽连叫三声,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宿吗!
如同先祖一般,为天子战死沙场。
看著面前缓缓压来的闯军精骑,竟再也没有慌张,嘶声唱起了平生最喜爱的诗词。
“醉里挑灯看剑!”
剑锋缓缓平举。
“梦回吹角连营!”
战马再次催动。
“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