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冷月口中的青供奉,是她的半个师傅,当初独自一人,手持一剑,镇守青州府城长达十余日,苦苦支撑,直到伏魔司的支援姍姍来迟。
这其中,两派之间的明爭暗斗、权力交锋,究竟有多少,早已无人知晓。
只记得那一日过后,司主大雷霆,盛怒之下连杀巡守派上百人,一时间人头滚滚,血流成河。
如今,冷月再次拿出这枚令牌,再加上她手中的巡察使权令,以及陆狰斩杀邪魔的赫赫战绩,陈言竟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“供奉令?!”
见到这枚令牌,此刻陆狰心里大大鬆了一口气。
记忆中,陆狰知道伏魔司一直设有供奉一职,而且这供奉的自由度极大,听调不听宣都算是严格的约束了。
伏魔司供奉不看重官身、军衔,只看斩杀邪魔的军功。
简单来说,只要持有供奉令牌,伏魔司便不能隨意干涉持牌之人;而供奉要做的,就是不断斩杀邪魔,获取军功,以此来换取自己所需之物。
双方本质上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係。
也就是说只要拿到这枚供奉令,陈言就再也管不了他了。
他没有想到冷月身上竟然会带著一枚供奉令,成为破局关键。
原本打算先借著这份救命恩情,加上冷月手里的权令,把这虎皮先扯大。
表明自己对伏魔司的抗拒,再找个机会暗示冷月,让他用权令先死死压住这陈言,让自己先走人再说。
虽然才见过几面,但看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態度来看,陆狰隱约感觉,这女人比较恩怨分明,大抵会保住自己。
何况她与这陈言其中似乎还涉及到了所谓派系之爭。
简单来说,冷月对自己的好感可能还大於这位同僚。
当然,如今供奉令一出现,一切就简单明了。
这女人还算机灵。
“冷十夫长今天的所作所为,我会如实稟告上去的。。。。。。”陈言眼神阴翳地盯著冷月,良久之后,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。
“收队!”陈言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,带著麾下伏魔司眾人转身离去。
离去时,他们的脚步声震得崖底碎石簌簌滚落。陈言最后瞥向陆狰的眼神,充满了怨毒。
冷月长舒一口气,此时她玉化的右臂已彻底崩散成灰,隨风飘散。
她转身看向陆狰,只见陆狰正將供奉令揣进怀里,刀尖懒洋洋地挑著一块焦黑的佛骨把玩,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。
冷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“陈言此人,睚眥必报,你往后要是遇到他,一定要小心。”冷月提醒道。
“伏魔司的供奉,可不是掛名的閒职。”她接著说道,“每月需斩杀三头灰境邪魔,或一头黑境邪魔,否则令牌就会被收回,妖物也行。”
妖物,以人族为血食,也是伏魔司主要的目標之一,二者统称妖魔。
陆狰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调侃道:“怎么,你是怕我滥竽充数?”
“陆狰,我虽然不知道你这门刀法从何而来,也不明白你为何在赤鬼寇蛰伏许久。”冷月扶著一旁的石头,缓缓坐了下来。
刚才的战斗以及与陈言的激烈交锋,让她心力交瘁,疲惫不堪。
“但我们伏魔司最重要的职责,便是斩妖除魔。你杀了这尊观音像,又救了我一命,所以我才会保下你,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想过问。”
“如果你的令牌被收回了,他们那些人一定会藉机难,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了。”
冷月语气郑重地向陆狰解释道。
“他们哪些人?怎么,这伏魔司的水还挺深?”陆狰敏锐地捕捉到了冷月话里的重点,听这意思,伏魔司內部显然不是铁板一块。
想想也是,看那陈言对冷月的態度,简直就像杀父仇人一般,怎么看都不像是同生共死的同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