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与黑的力量在陆狰体內疯狂碰撞,如两头困兽殊死搏斗。
每一次衝击都好似要將他的身体从內到外撕裂,经脉像是被烈火灼烧,又似被寒霜冻结,冷热交替间,剧痛一波强过一波。
他紧咬著牙,牙齦渗出血丝,殷红的血顺著嘴角滑落,滴在脚下的土地上。
陆狰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,双腿好似被千钧重担压著,逐渐弯曲,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。
双手用力地攥著,指节泛白,青筋暴起。
他的意识在痛苦中不断挣扎,时而清醒,时而模糊,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虚幻。
时间在这无尽的折磨中仿佛失去了意义,不知过了多久,那疯狂肆虐的力量竟渐渐平稳下来。
佛光不再那般刺目,黑芒也不再汹涌,两者相互交织,在陆狰体內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
陆狰强忍著体內翻涌剧痛,艰难內视,识海深处的画面令他寒毛直竖。
那尊鬼观音,半张脸是慈悲的菩萨相,低垂双眸,寧静祥和,另一半则是恶鬼之顏,獠牙外露,眼窝深陷,幽光闪烁,透著无尽凶煞。
可此时,诡异人皮紧紧裹在鬼观音身上,就像一层活物。
人皮上的纹理仿若无数扭曲的肢体,似在疯狂挣扎。
每一道褶皱都流淌著不祥的气息,与鬼观音身上散的佛光相互排斥又相互交融。
在人皮覆盖之处,佛光变得斑驳,犹如被腐蚀一般,丝丝缕缕地消散。
鬼观音身下,原本的莲台也未能倖免,瓣在人皮邪力的侵蚀下,逐渐变成诡异的暗紫色,缓缓枯萎。
人皮的边缘和鬼观音的身躯贴合之处,黑金色的光晕疯狂翻涌,两种力量相互抗衡,却又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
陆狰此刻意识到,自己已深陷一场难以想像的恐怖危机之中。
一直以来,他都觉得这鬼观音特质,是独属於面板的特殊存在,然物外。
可眼下这一情景,彻底打破了认知。
鬼观音这种“物质”是存在与这方世界的!
並且还会被外力察觉、干扰、影响!
“这肯定跟那祟主无关……”
陆狰心头巨震。
那名祟主,据他的推测,是不可能有这种手段的。
要知道,当初血莲上仙遇到鬼观音时,那简直像老鼠见了猫。
这人皮,一定是更高层次的诡譎存在。
他推测,应该是百涅寺的邪祟不知从何处获得这张人皮,像要將其祭炼之类的。
回想起最开始,人皮出现时,耳朵上的纹路竟有些眼熟。
“像当初閒逛时那尊佛像上看到的……”
陆狰一番推测,渐渐有了方向。
“还真是不知死活,这种玩意也敢去动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,想到这人皮能与鬼观音分庭抗礼,就不得不佩服这些邪祟的胆子。
看了看那口红棺材,陆狰二话不说,立马转身离开。
鬼知道这口棺材会不会也有什么说法。
……
陆狰悄无声息地回到休息的禪房。
他身形一晃,跌坐在蒲团上。
那尊鬼观音依旧身披诡异人皮,半佛半魔的模样骇人至极。
慈悲与凶煞並存的面容在微光中闪烁不定,可令人意外的是,自回到此处,鬼观音竟无丝毫异动。
周身的佛光与黑芒维持著那诡异的平衡,不再翻涌衝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