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呼啸著席捲而过。
伏魔司眾人额头上冷汗如雨般滴落。
陈言面具下的表情更是精彩万分。
这年头的匪寇,竟然都如此不怕死了?
但碍於冷月手中巡察使的权令,他也不敢隨意开口。
正如陆狰所说,主子没话,狗自然不能先出声。
此刻手持权令的冷月就是他们的主子。
而其余伏魔司的人。
都是狗。
冷月气得浑身抖,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白。
要不是看在陆狰救了自己一命,还斩杀了邪魔有功的份上,就凭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谁会管他的死活?
难道他就看不出来自己在拼尽全力保他吗?
现在她还能凭藉巡察使权令这张“虎皮”,暂且保下陆狰,可一旦权令时效过去,被陈言带回去,就凭陆狰匪寇的身份,必死无疑。
在那些人眼里,谁管你有没有斩杀邪魔?你又不是伏魔司的人,这根本就与你无关!
他们只会认定一个匪寇疑似偷学了佛门刀法,肯定会严刑逼供,问出刀法秘籍后,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。
冷月太清楚这些巡守派的做事风格了,他们对付邪魔时磨磨蹭蹭、畏畏尾,贪生怕死;可一旦这边战事结束,就急急忙忙地赶来分功,哪有那么巧的事?
而对付起自己人来,他们却是一个个机关算尽,恨不得把人骨髓都敲出来。
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陆狰心里跟明镜似的,冷月在扯虎皮保他,他又何尝不是借著救命之恩扯著冷月的“虎皮”呢?
一番试探下来,他也大致摸清了冷月的性子,至少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。
不过他不可能就这样乖乖跟著对方回去,要不然身陷伏魔司,冷月一个十夫长哪能保的了自己?
冷月指节愈苍白,耳畔传来陈言压抑的冷笑。
她太明白这笑声里的意味了,等巡察使权令时效一过,这个睚眥必报的巡守统领,肯定会坐实她与山匪勾结的罪名,顺便再把来歷不明的陆狰一起拿下。
她自己倒还好,无非就是被问责一番,这种被抹黑的事情,在镇魔派与巡守派之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。
可陆狰呢?一个来路不明的山匪头子,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。
“够了!”冷月突然大喝一声,声音在峡谷中迴荡。
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令牌,令牌在月光下闪烁著古朴的光泽。
在场所有伏魔卫看到这枚令牌,瞳孔瞬间急剧收缩。
只见令牌正面蚀刻著栩栩如生的饕餮吞日纹,背面则刻著“供奉”二字,笔锋刚劲有力。
“冷月!你疯了?!”陈言见状,突然暴跳如雷,完全不顾巡察使权令的威慑,抬头死死盯住冷月手中的令牌,“你要给他供奉令?你莫不是思春了不成?”
冷月眼神坚定,看向陈言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赵大人那边我自会解释,单凭陆狰杀了一头黑境邪魔,他就当得起这供奉之位。”
陈言气得指节捏得咔咔作响,面甲下的青筋暴起,几乎要迸出血来。
他恶狠狠地盯著冷月手中的青铜令牌,从喉间挤出一阵嘶哑的冷笑:“冷十夫长,你可知道私授供奉令是什么罪名?”
“私授?”冷月闻言,冷哼一声,左手持剑指向陈言,剑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,“陈统领莫非忘了,三年前青州魔潮,是谁单枪匹马镇守州城?青供奉临死前,又把这令牌託付给了谁?”
说著,她一步步逼近陈言,手中的剑锋几乎贴上了陈言的面甲。
陈言听到这话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青州魔潮,那是巡守派中最不可提及的一段秘辛。
当年,他们为了保存自身实力,故意延误战机,导致镇魔派死伤惨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