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那现在怎麽办?尚宫还教奴婢告知其他主子,让她们自个去领。”喜鹊见康贵太嫔似乎心情好些了,小心翼翼地问道,她怕康贵太嫔罚她。“下去下去,别烦我,那就告诉她们。还有,你办事不力,这个月的月例就扣了。”康贵太嫔气性小,而且斤斤计较,在一处吃亏了,就得在另外一处找回来。喜鹊都想要哭了,她的月例不高,怎的主子这也要拿走?她强忍住泪水,去东西侧殿通知消息去了,那些低位妃嫔瞬间满脸喜色,从前康贵太嫔吃掉她们许多月例,害得她们过得紧巴巴的,如今全部给她们,虽然说依旧不多,但是日子定比以前要好。“哟,这可是好事,多了一笔银子,以后想吃甚麽,都可以花银钱去疏通了。”“谁说不是,还能使银子贿赂绣娘,让她们给我做一身衣裳。”低位妃嫔家世不高,在宫里只能依附主位妃嫔存活,所以哪怕被康贵太嫔夺走月例,她们也不敢声张。“许太贵人也能治病了,茯苓,许太贵人好些了麽?”侧殿里放了几张床,几个嫔妃各拥有一张床,其中一张蚊帐垂下,遮住了里面的人,茯苓正端了药来,说道:“回主子的话,我家贵人好些了,太医开了药,喝了药就能好上些许。”下了值,竹清回到承乾宫,先去小厨房,让曾妈妈制几道菜,“太后娘娘近日食欲不佳,你教他们做些开胃爽口的,别做太腻太甜,不要全是荤菜。”“欸。”曾妈妈应了,又端来一盏子燕窝,说道:“太后娘娘让人留的,别人都没有,就只给你吃。”竹清吃完,曾妈妈又与她透露一个消息,“冬雨被赶出正殿了,太后娘娘不许她贴身服侍,新提拔上去的是菊儿。”“是麽?她做甚了?”竹清询问,太后念旧情,只要不是太不知好歹的,在她身边呆个几年,都能得一份好嫁妆。可如今,冬雨被罚了。“太后,奴婢回来了。”竹清轻声说,太后点头,问她,“哀家听闻了尚宫局与临华宫的事,那个康贵太嫔也太不知礼了,身为一宫主位,竟然克扣下面人的份例,实在是可恶。”太后是顶顶看不上康贵太嫔,明明生了二公主,身份地位也不差,偏偏喜欢这样作践人。“听茯苓说,康贵太嫔自从当了贵嫔,做了一宫主位,就抖起来了,不仅夺她们的月例,还有每日的吃食,也占一些去。”竹清摇头,虽说别的宫里也有主位苛待低位妃嫔的,但是都不过分,哪儿有她那样,恨不得把别人的东西全部抢过来。忒丢脸了。“哼,她这种人,要不是顾念着二公主即将选夫婿,哪儿容得她作贵嫔?这种人,便是给一些脸面就耍威风。”太后厌恶康贵太嫔,便是对着二公主,也不大想见了。“竹清,传哀家懿旨,临华宫的康贵太嫔苛待妃嫔,心肠狠毒,着去她半年月例,把她半年月例补给其他妃嫔。还有从哀家的库房里挑一些好东西给她们送过去,以示安抚。”太后说,竹清又想到了喜鹊,提醒道:“太后,康贵太嫔不只扣主子的月例,连贴身宫女的,也一并以各种借口拿走。”“宫女月例才多少?她也太过分了。”太后冷声,“本来想着你去一趟就成了,现在看,哀家倒是要去瞧瞧,不然传出去,岂不是教人耻笑。”临华宫内,康贵太嫔正不嫌累地站在西侧殿门口骂人,她也不进去,只用帕子捂着鼻子,说道:“病了就早日报上去,本宫求太后娘娘的话,把你挪出去,不然天天在临华宫煮药,这股味道谁受得了?”许太贵人已经醒了,茯苓给她擦了脖子,她靠在床边,听着这些辱骂,闭上眼睛,心里苦泪淌了好几碗。“她怎麽能这样。”有个美人咬牙切齿,“只盼着哪个来给她一个教训。”“太后娘娘驾到——”瞬间,美人愣了愣,许太贵人也睁眼了。片刻后,临华宫跪了一地的人,康贵太嫔在最前面,自认为得脸,就以一种熟稔的语气说道:“太后娘娘驾临,臣妾这里恰恰有好茶,请太后娘娘上座,臣妾给您点茶。”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太后的温言软语,“哀家可不敢喝你的茶,你的茶怕是得来不易罢?克扣了多少妃嫔多少宫女太监的月例才买到的?这样吃底下人血肉才得到的茶叶,泡出来的茶水只怕又脏又臭。”太后这话极其不给脸面,直接把康贵太嫔的面皮给撕了下来,末了,她又说道:“你这样的人,如何能作一宫主位?哀家看也不必等二公主出嫁,明日你便搬出去,去与舒贵太妃住,临华宫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舒贵太妃位分高,家世好,定能牢牢压住康贵太嫔。况且,康贵太嫔这个模样,实在是不成体统。如果康贵太嫔与舒贵太妃住,是舒贵太妃宫里的人,将来二公主出嫁,舒贵太妃对她也有养育之名,说出去好听许多。“太后,太后,臣妾……”康贵太嫔一激动,起身便晕了。太后却不管她,而是环顾一周,说道:“临华宫的掌事嬷嬷在哪儿?”康贵太嫔身后,一个老嬷嬷膝行上前,说道:“回禀太后娘娘,奴婢是。”“你是康贵太嫔的人,跟着她去了舒贵太妃宫里,临华宫便没了掌事的宫人,自今日起,临华宫便由茯苓去管,你们可有意见?”太后说,竹清提了几句茯苓,教她还算满意,能到尚宫局去,胆子是有的,也是个忠仆。“谢太后娘娘。”茯苓料不到还有这等机缘,当即磕头。“二公主,您莫哭了。”彩云劝道,她也不敢继续劝,怕说太多惹怒二公主。毕竟她是新到二公主身边的,从前伺候二公主的宫女,大部分都调出去了。“她怎麽能作这样的事,我的脸往哪搁?”二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康贵太嫔被太后罚的事早已传遍整个皇宫,她这个女儿也跟着丢人。“本来我就不如大姐姐与三妹妹,这下子,更加比不得了。”二公主心里苦,两个姊妹身份都比她高,这便也罢了,偏偏她的生母还恶毒愚蠢。“公主,太后不是下令让康贵太嫔去舒贵太妃那儿麽,往后,您也算舒贵太妃教养的,也算是好事啊。”哪怕只有一层皮子,说出去脸上有光,也可以用来抬一抬身份。二公主渐渐止住了声音,“你说得对。”早朝。“北安州知州萧扶风求觐见陛下。”“传。”皇帝说。官袍经过改良,与尚宫局女官的官服差不多,被萧扶风一穿,倒有种潇洒之意。“微臣萧扶风叩见陛下。”萧扶风戴了官帽,看起来英姿飒爽,面对他人的打量,她也毫不避讳地对视。“萧大人辛苦了,北安州终于平定,你的功劳最大。”陛下夸赞,他对于这位有着冲天之志的女子着实敬佩。接着,萧扶风开始叙述她在北安州所做的事情,“陛下批的那笔银子有大半被微臣用于修盖房屋、修路铺路,道路从北安州马丁县开始,向其他府县扩展,如同蜘蛛网,连接着各处。再有因着北安州原本就多牧草,所以微臣没有让百姓种植稻谷小麦,而是让他们养殖牛马还有北安州特有的长毛羊……”从前的羌族虽然与大文商业互通,但是像长毛羊、赤焰马这样的特有动物,是不向大文出售的。他们归顺后,萧扶风为了把北安州发展起来,就召集人才,去培育长毛羊与赤焰马。有两个女子,恰好擅长这方面,她们把长毛羊、赤焰马同别的羊马□□,竟意外得到了全身都是优点的长毛羊还有赤焰马。北安州的发展路子就定下来了。“赤焰马运送至边境,驻守漠州的将军与微臣谈了一笔交易,我们以物易物,他们送小麦、玉米、红薯给我们……”按照萧扶风的想法,她得先让百姓吃饱,所以这第一笔大生意,她并没有换银子,而是换了粮食。“……开设行山书院,招先生、请大儒教学,允许通婚,在微臣上京前,北安州与附近几个边境州已经有一百三十八人喜结连理……”萧扶风口齿清晰地说道,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,一下又一下地敲进这些京官的心里。别看一百三十八人不多,但是要高大威猛的异族人与原本大文朝的通婚,无疑是一件难事。她们通婚,待生下孩子,再过一两代,便会彻底融入大文朝。萧扶风让许多官员侧目,倒是挺有本事。“另,微臣此次回京述职,还上贡了一千匹战马与五百匹母马。”别说武将们,就连文官们也想分一杯羹,赤焰马,哪怕随意培育,都能生下好马!朝野热议,陛下分配好这些战马后,便说道:“萧大人劳苦功高,朕觉得赏赐珠宝太俗,黄金白银不妥,宅子田地你又不缺,思来想去,唯有调回京城,升官,为大文国事与百姓操劳,名垂青史,才对得起你的功绩。”“诸位大臣可有意见?”这最后一句话如同闷雷,突然炸响,让大臣们震惊,萧扶风当知州已经是他们退让的结果,原本想着一个边境之地的知州可以不当回事,但是调任回京……这可不得了。以萧扶风的功绩,再升,岂不是二品三品?这这这,这如何使得?“陛下,不妥呀。”“陛下三思,萧大人既然在北安州扎根了,不若让她继续在北安州为百姓做事,何必调回来,派新的知州去,只怕会手忙脚乱,反而拖慢了北安州的发展。”“是极是极,曾大人所言甚是有道理……”萧扶风学舌,把朝堂上那些大人们说的话完完整整学给竹清听,竹清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。“陛下把此事按下不提,可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,让我笑得慌,哈哈哈。”萧扶风举止言谈豪放,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。竹清看着她,失笑,故意摊开掌心,问道:“你在信中说要送我的礼物呢?”“跟我来。”萧扶风放下筷箸,神神秘秘地说道。三位公主萧扶风带着竹清出了门,直奔马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