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绾与谢聿的婚事定下没多久,许令舟便知晓了此事。
那时江绾还有过许多不切实际的期待。
期待许令舟流露出与平日温和有礼不同的情绪。
期待他或许会向她伸出手,捅破那层一直以来隔绝在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,让她不要嫁给别人。
不过最终自然是什么也没有。
许令舟甚至若有感慨道:“一转眼,你竟是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。”
如同看待小孩一般,这让江绾很是挫败。
如今,他仍是这副年长者关怀年下者的模样,担忧着她成婚后的生活。
江绾却没有那时的那般心情了。
她平静地从许令舟脸上移开视线,将目光投向了围栏外的湖面上:“那你呢,方才还不得你的回答,你为何会在京城?”
“这些年我四处走走看看,去了不少地方,待回过头来,却发现我最想去的地方仍是京城,如此想着,便不由自主朝着京城的方向来了。”
以前的许令舟不是这样说的。
他说自己若非中举进京科考,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踏入京城半步。
江绾在今日见到许令舟之前,也一直相信着他的这般说法。
只是此刻,亲耳听到许令舟说着他前来京城的缘由。
没有为推翻自己以往的说辞而说出多么天花乱坠的理由。
就仅是少年时的豪情壮志待到如今早已悄无声息的有了改变,不再执着。
许令舟同江绾一起面向船外的湖面。
他看着远方,缓声又道:“有时我也认同人总是会变的这样的说法,有时我又希望若什么都能一直不变就好了。”
江绾诧异一瞬。
这话似乎应该她说才对。
她与许令舟之间,她才更应是希望什么都没有改变的那个人吧。
可惜事与愿违。
那许令舟不希望改变的事是什么?
江绾不知道,但也没有问。
她转而道:“你之后便打算要一直待在京城了吗?”
“当然不是,算起来我已许久未曾回襄州了。”
“这期间一直未回去过吗?”
许令舟点头,有些自嘲地笑了笑:“我本是打算来京城看过之后便回襄州,但岂料我进城的头一日就弄丢了盘缠,不仅回不去襄州了,连在京城的吃住都成了问题,无奈之下,我只能先留在京城寻找赚钱的法子,这一待竟就是好几个月。”
江绾一怔,忽的想起什么:“长公主殿下在外寻得的那名画师,该不会真是……”
“嗯?你知晓此事?”
“……偶然得知。”
江绾怔色不减,只觉当时自己的确有过猜测,但最终到底是没有将此事与许令舟结合在一起。
许令舟坦然道:“的确,艰难之中得此转机,长公主殿下是我的贵人,我也因此度过了困难之时。”
江绾心下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梳理之后,不由皱了皱眉:“当时你可知我已来到京城了。”
“知晓。”
“那你为何不来找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