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绾见谢聿还未有动作,到底是忍不住出声轻唤道:“世子,该喝合卺酒了。”
谢聿眸色一沉,是为自己方才的一瞬走神。
近处传来的嗓音软得像棉花似的,没有半分力道。
那抹香气也更浓郁了几分,无孔不入,扰人心神。
谢聿一口饮尽瓢中酒,很快收手后退了一步。
江绾因此也微松了一口气。
两人相继将空瓢放回桌上,屋外便传来了喜婆的声音:“世子爷,时辰到了。”
谢聿闻声抬眸,看的不是门前的方向,而是江绾。
“你应该清楚,你我这桩婚事是为何,既是利益交换,我便与你将话摆在明面上说清。”
他声色冷淡清冽,听不出情绪。
江绾不知他想说什么,便只轻轻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等待他的下文。
谢聿余光扫过屋内景象。
窗台缠绕的红绸随拂过的微风撩起一阵涟漪,鸳鸯红烛燃烧摇曳。
他现今二十有四,在这间屋宅住了已有二十年之久。
但今日,这间他本该无比熟悉的屋子处处可见火红喜庆的装扮,却又处处显得陌生违和。
谢聿面无表情道:“江家事宜我会尽快接手办妥,后宅诸事你便随云夫人一同料理,我平日公务繁忙,不常待在府上,你我无需过多做戏,你且端方守礼,安分守己,该许你的,江家的,自会如最初商量好的那般,你也不需有别的无意义的心思。”
这的确是一番完全摆在明面上的直白话。
也因太过直白,显得冰冷无情,刻薄疏离。
无论是因何而与眼前人结为夫妻,听闻此言该是会有些心伤失落的。
但江绾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,也很快点了点头,乖顺应声:“好,我知晓了。”
谢聿对她如此干脆的应承有一瞬诧异。
但很快便不甚在意地消散了。
他问道: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江绾摇头:“没有。”
谢聿这便不再多言,径直移开目光转身离去了。
随着房门关上,屋内只剩下了江绾一人。
寂寥的氛围和喜庆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江绾迈步就朝床边走了去。
她坐回床沿,放松了身子就往后仰倒去。
后脑勺刚触及柔软的床榻。
她突然一声:“哎哟。”
厚重的凤冠咯得她头顶生疼。
门外传来银心的声音:“小姐……不,世子妃,是奴婢。”
江绾扶着凤冠坐起身来:“进来吧。”
“世子妃,奴婢方才问过喜婆了,您这会可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,这大半日您都还未进食,可有什么想吃的,奴婢去告知后厨。”
江绾被凤冠侵扰的烦色褪去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