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昕的惊惶陡然变为燥热,喉头一紧,他再也顾不得什麽,本能地站起来跑向门口。
纪轻行回过神来,立刻去追。
店门口的风铃哗啦啦连响数声,金发碧眼的店员看过去,又看了看沈昕之前坐的位置,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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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昕昕!”
身後喊声和脚步声不断,沈昕跑在前面,只觉得冷风狂灌,头上脸上迅速变湿,这才意识到逃得太急,忘了拿外套。
纪轻行马上就追到了,他不能回去。
可他为什麽要跑?他在害怕什麽?
这麽一动摇便没了力气,他停下脚步躬身大口呼吸。
下一刻纪轻行就到了,做的第一件事,居然是脱下大衣给他披上,居然还特意把卫衣兜帽翻出来理好,又解下围巾替他擦头发。
“跑什麽啊,从咱家跑去另一个小区也就罢了,不声不响地跑来香国我是真没想到,更没想到来了香国还要跑……你当我是长跑健将啊?嗐,你早说嘛,早说了我也好提前练一练。”
说话还是那样不着调。
语气却又温柔又无奈,充盈着感慨与缱绻不散的……疼惜。
身上的大衣沉而暖,带着熟悉的体温与香水味,头顶的围巾轻而软,长而有力的指节隔着围巾,不轻不重地撸他的头发。
沈昕酸涩交加,心轰地炸开。
他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,他在纪轻行面前已经哭过两次……不,算上生理性眼泪是三次了,绝不能再哭,否则还要不要脸?
而且明明都是因为纪轻行,怎麽现在他反而一副轻飘飘的样子?
他还什麽都不知道。
就算知道了也没用。
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吊儿郎当,令人不爽,非常不爽……
沈昕吸了口气,使劲儿把纪轻行一推,一下之後又是一下,纪轻行猝不及防,连连後退。
沈昕愤愤道:“我讨厌你,你别过来……我讨厌你!”
纪轻行:?
怎麽又是这四个字?这四个字就这麽朗朗上口吗?
他手上还拿着咖啡,这时便举高,说:“别别别,小心洒了烫着你!”
不紧不慢,云淡风轻,不当回事。
沈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,转身要走,纪轻行却攥住他的手腕,整个人迎上去,说:“讨厌我?那给你打,消消气。”
低头把脸凑过去。
沈昕咬着牙,捏了捏拳头,摊开手掌拍了上去。
其实没太用力,但不知道为什麽,发出了非常清脆响亮的一声。
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,香国人性格外放,有的瞪眼张嘴发出惊呼,有的看懂了,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,还有人吹起了口哨。
沈昕:……
纪轻行松了口气,温声问:“开心了?”
沈昕别开视线,闷闷地说:“哪有这麽容易。”
纪轻行便又凑过脸去:“那再来,狠一点儿,多来几下,就算左右开弓,打烂了也没关系,反正我可以不要脸,反正你老公我一旦破相,带出去也是你没面子。”
沈昕:…………
他平复了情绪,擡起头说:“不要胡乱自称,我要跟你离婚。”
纪轻行很明显地梗了一下,闭了闭眼,又笑道:“至少现在还没离。”
沈昕懒得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