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其实知道孟纨想问的并非是这茬,而是他封印自己一事。白绮心里明镜似的,孟纨定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上,藏在心里,深深愧疚。
“孟纨,封印一事,我不怪你。”她斟酌片刻,究竟把心里话说出口来,“倘或你没有动手,你可曾想过后果?”
孟纨自是想过,且是思虑再三,才会狠下心来做出决定。彼时,他自以为与白绮是心意相通的,白绮希望他那么做。
虽说白绮不曾责怪他,他心底始终有一条沟壑难以填平,盛着愧疚,隔开了白绮与他之间曾经的亲密无间。
“想过。”孟纨哽咽着道,“我只是,心里难过。”他轻轻阖上双眼,两行清泪不觉自眼眶里涌出。
“不要难过。”白绮抬手拭去他脸颊沾染的泪渍,低声安抚道,“你做了我希望你做的事,不要难过。”
孟纨眼眶通红,纤长眼睫被泪水洇湿,尤为显得楚楚可怜。
“你看,我伤了你的眼睛,算不算是扯平了?”白绮忽而轻笑出声。
孟纨轻轻抽了抽鼻子,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笑容,嘴角牵起,却比哭还难看。
白绮见把人哄好了,心里舒坦了不少,继续道:“昔日听闻南箴提及,他师父略懂些医术,待我把花渠安排妥当了,带你去看上一看,可好?”
孟纨情绪波动得厉害,闻言并未吭声,只听得喉咙里隐隐发出一声“嗯。”
“小白蛇,大师兄会怎样?”南箴好奇地蹲在榻前,瞪圆了眸子望着白绮施法。
白绮故意吓唬她:“不认得你们了,把你们当作是仇人。”
南箴猛地弹跳起身,不敢置信,一只手指着榻上的花渠,“他……他凭什么当我们是仇人?”
“把你们当作仇人还差不多。”她小声儿嘀咕。
转而发现白绮眼角噙着笑,这才意识到白绮糊弄她,嗔道:“我听孟道长唤你师尊,想来你应该年岁不小了,怎的为老不尊?”
白绮面上笑意僵了一下,随即恢复如常,只道:“你大师兄会回到孩童时期,不仅不认得你们,也不会认得我与孟纨。”
南箴听得稀里糊涂的,结合先前她听来的只言片语,好容易捋清楚了个大概,遂不再追问。
“你师父的医术如何?”白绮不再谈及花渠的事,转而问她。
南箴一脸骄傲,“自是厉害得紧。”
白绮倏尔想起昔日她与南箴斗嘴的场景,没忍住抿唇笑出声来。
南箴误以为白绮笑话她夸大其词,霎时急了,“怎的?你不信!”
白绮连连摆手,“我不是,我没有。”
南箴狠狠瞪了她一眼,转身走了。
白绮望着南箴的远去的身影出神。
孟纨挪到她前面,问她:“师尊,可是有什么不妥?”
白绮收回视线,思绪回笼,随口应道:“我只是在想,如何同南箴的师父解释花渠的事。”
孟纨不知想到了什么,迟疑着道:“师尊,南箴的师父并非凡人,你觉得他对渠儿的身份,会毫不知情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