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冽的嘴角不住上扬。他看着丹卿羞赧的模样,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,痒痒的。
他的阿卿脸红了。
他的阿卿是不是心也动了?
为他而心动吗?
段冽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。果然,从容陵变成段冽,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。哪怕这需要他忍受超出身体极限的痛苦,他也甘之如饴。
一阵又一阵因返老还童丹的副作用而滋生的痛苦,如浪潮般席卷而来,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。段冽却始终微笑着,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容,并未因疼痛褪色半分。
直至丹卿离开多时,他仍不断回想两人分别前的那场对话,还有丹卿被晚霞染得绯红的脸颊与耳朵尖。
那些画面已然成了他抵御痛苦的良药,让他在无尽的痛楚中依然感到幸福和温暖。
幸福果然是能治病的。
这次发病的时间,竟比往常缩短了足足三日。
其实,段冽心里还有些惋惜。他情愿自己病着,这样丹卿便会日日来探望他,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之培养感情。
无论如何,总好过两人在书院里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?
思及此,段冽哀怨地抬起头,情难自抑地追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丹卿一袭淡青襕衫,怀里捧着满怀书册,正从外面走进来。
途径段冽座位时,他神色端正,目不斜视,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。
为了不让同窗们察觉,丹卿甚至刻意板起小脸,摆出一副“禁止心动”的无情模样。
满堂学子吵吵嚷嚷、嬉笑玩闹。
段冽趴在桌上,眼神显得更加哀怨了。
用过午食,未时初,成群的学子抱着古琴,相携行于山中。
丹卿趁人不备,加快步伐,在与前方的段冽擦身而过的瞬间,他压低嗓音,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警告道:“上课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总是看我,鸣鸣他都发现好几次了!”
段冽:“……”
他刚欲回话,丹卿已匆匆跑远,恍如一只灵动的小鹿。
丹卿小碎步追上前面的襕衫学子,主动搭话道:“云思明,你今日打算弹奏什么曲子呀?”
云思明回过头,困惑地看一眼丹卿:“今日夫子不是要求大家合奏《高山流水》吗?”
丹卿一噎,满脸尴尬,他偷偷用余光瞄了眼落后几步的段冽,红着脸小声回云思明:“我忘了,嘘,你小声点。”
云思明:“……”
段冽忍俊不禁,轻笑出声。
霎时间,满腔哀怨消散一空。
音律课结束后,丹卿抱着琴还没走出几步,便被紧张兮兮的容惊鸣拦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