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雾气湿冷,丹卿出门时会带上披风,这下倒是能起到些许保暖作用。
暴雨越下越大,从山壁洞口往外看,乌沉沉的天,仿佛都要倾塌。
此时此刻,破庙里,段冽正站在窗下,望着几乎沦为炼狱的这片天空。
他眉头紧蹙,很有些恼火。
小小一间破庙,都快被药草填满,他还每天跑出去挖挖采采,是准备他病个一年半载吗?
窗外,暴雨疯狂地从天而降。
“嘎吱”,庙前的野桃树竟被狂风暴雨,折断半边枝叶。
段冽面色比这坏天气,好看不了多少。
他在狭窄的破庙里,来回徘徊,心头陡然生出一股阴霾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然而雨势太大,段冽根本出不了门。
默默坐在破庙里,段冽低垂着眉。
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天越来越黑,让人无法辨认具体时辰。
大概一个时辰后,闪电雷鸣逐渐褪去,暴雨却没有消减的征兆。
忽然,段冽睫毛猛地一颤,他怔怔抬头的瞬间,山林某处,陡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像是什么坍塌了。
段冽没有点蜡烛,小小一座破庙,沦陷在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。
那声巨响后,世界归于沉寂。
段冽仿若失忆,他忘记自己坐了多久,或许只有一个呼吸来回,又或许已经很久很久。
像是突然回魂,段冽猛地起身,他就这么孤身冲进暴雨,在看都看不见的汹涌水幕里,踽踽前行……
山壁洞穴。
丹卿把啁啁塞进怀里,决定冒雨回破庙。
等这场雨停止,怕是已到夜幕。
刚刚山体崩塌的巨响,把向来淡定的丹卿也吓得够呛。
总觉得,好像离他们并不远。
再者,夜里的荒山,危险重重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即刻动身回破庙。
想到这里,丹卿不再犹豫,他舍下竹筐与药草,捂着啁啁走进暴雨中。
风雨总是模糊视线,好在丹卿方向感强,他反复揉走睫毛上的水珠,努力走在折返的路上。
山路泥泞湿滑,丹卿避开悬崖峭壁。尽管小心又小心,丹卿还是打滑摔了几跤。
手掌磨出几道伤痕,雨水很快冲走鲜血,只留下微微的刺痛。
啁啁从丹卿怀里钻出头,它担忧的啁鸣声,瞬间被风雨吞噬,丹卿却明白它意思。
把它小脑袋重新塞进怀里,丹卿笑了笑:“我没事。”
走着走着,他们竟走到方才事故的现场。
望着这满目狼藉,丹卿面色难看,还有瞬间的失神。
天灾人祸想必便是如此,作为他渡劫命格载体的楚之钦,当寿命走至尽头,是不是也会在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,骤然停止呼吸?
万万没想到,事故竟真的发生在他们走惯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