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蓁蓁明明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,却依然在微微发抖。
她好像还能感觉到梦里那场冬雨刺骨的凉意,连夏日的燥热都不能让其减退分毫。
姑娘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,变成冰凉的水珠,又很快滑落,沾湿了他手上的那道齿痕。
乔蓁蓁看着那道被自己小时候要出来的牙印,扁了扁嘴。
章廷安这人,小时候还是有些讨厌!
但就是这样一个她从小就嫌弃的人,却是家中遭难后唯一一个赶过来护她的人。
乔蓁蓁还记得梦里,他骑着马,在漫天雨幕中朝她而来,狐裘被他抱在怀里,没有淋湿,最后暖和的披在了她身上,可他的身上却湿了大片。
她也终于知道了二哥高中那夜,她醉酒后为何会抓着章廷安的手,委屈的问他:“你怎么才来……”
因为在梦里,他赶来,扶起跌在地上的她,她便也是如那日一样仰头,眼眶泛红的看他,说了这句话。
那时的章廷安,高高束起的发在雨中被风吹起凌乱的弧度,可那双眼睛里有藏不住的锋芒,看着她时带着安抚和坚定。
乔蓁蓁从没见过章廷安那样的眼神,竟会叫人觉得心安。
她想得出神,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,一言不发,让跟着进来的章明风看到之后差点惊呼出声。
这是什么情况?
蓁蓁儿怎么……这样看廷安?
章明风心里吃惊不小,想着就算乔蓁蓁出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过来探望,也不该是这样的神色,更何况小姑娘还哭了!
而且看她这模样,也是自己刚醒就赶过来了吧。
章明风压下心里的疑惑,走过去道:“别太担心了蓁蓁儿,廷安定能醒的。”
乔蓁蓁听见他的声音,才敛了神色,缓缓收拢心神,不再时不时陷入那个梦里。
她红着眼睛回身看章明风,低声问:“太医怎么说?”
“太医说他从马上跌下来,伤了腿,手也折了,还磕到了头,身上有多处擦伤和碰伤,现如今就是看人能不能醒,若是能,那便无碍。”
章明风的话叫乔蓁蓁的心里一紧,颤着声问:“若是、若是不能呢?”
“若是五日后还未醒……”章明风沉默一瞬,最后还是如实说了,“那便有些麻烦了,即便过后能醒来,只怕也恢复不到从前。”
今天已经是章廷安昏迷的第三天,国公府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。
时间过的越久,这根弦就绷的越紧,心也就越沉。
乔蓁蓁听了这样的话,握住章廷安的那只手也忍不住收紧。
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