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倚鸣终于又被她拽回椅上,辛晚楼目送着小二全都走出雅间,这才开口。
“我不是要赶你出去,而是另有一件事,需你帮我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乃是火余宫宫主令。秋
倚鸣正疑惑着,就见辛晚楼猛一用力,将宫主令从中折断。
“宫主!”
辛晚楼将断掉的宫主令放在桌上:“就是这么一件事。”
“我要,遣散火余宫。”
秋倚鸣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:“宫主方才喝酒了吗……”
“不是,”辛晚楼苦笑道,“咱们那位陛下登基以来,对江湖门派多有打压。所有轩辕镜都被收回,江湖再不能名正言顺地代官为法。”
她接着说:“哪怕是弃月楼都不似往日风光了——税自不必说,被迫向朝廷进贡的钱财也是不少。连许少央都觉得日子难过、入不敷出,不得不遣散了许多零散门人。”
“弃月楼尚且如此,倚鸣,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——火余宫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秋倚鸣垂下眼眸,沉默一瞬,没有反驳。
“我半也同火余宫没什么情分,也不惜得作这个火余宫宫主。所以,倒不如直接遣散了火余,既省了我的麻烦,又再不同咱们陛下作对——大家各寻出路,江湖再见。”
辛晚楼笑着拍拍她的肩膀,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一只鹿。
“你的一辈子还很长呢。倚鸣,我永远祝福你。”
“陛下,”香兰走入,矮身行礼,“辛娘子来了。”
“让她进来。”
辛晚楼缓步走入,低头跪拜。起身之时,才看清眼前的闻凇,不由一惊。
“陛下有身孕了?”
闻凇的年纪比她小太多。辛晚楼想着,心中不免很遗憾。
“朕作公主时,倒不一定非要有孩子——如今却不行了,”闻凇缓道,她对这个被大臣逼迫来的、梁家的孩子并无太多情分,“辛姐姐,说来……这一切还是因为你呢。”
分明是各取所需的事,如今却被闻凇说得像是辛晚楼的固执己见的强硬之举了。一码归一码,辛晚楼因为闻凇不得不经受的一切感到同情,可却也不会被这种同情的感受胁迫。
“莫要将你的命运怪在我头上,”辛晚楼此时冷声道,“我可不是你六哥,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让他放在心上一辈子——恨不得为旁人的一生去死。”
“好吧,朕本也是同你开玩笑,”闻凇当真笑着说,“不过你几年不提他,今日突然提及,我倒是很惊讶于你居然还记得他。”
“这便是民女今日前来要同陛下说的第一件事,”辛晚楼跪道,“民女请陛下,废去我与襄王殿下的婚约吧。”
闻凇支着下巴,问:“为什么?只要等他从庆州回来,你们便成亲——这是朕三年前就答应了的。”
“民女等了三年,不想再等,”辛晚楼道,“民女因他之故,被陛下拘在长安城中三年。这三年等过去了,兴许又有另三年。三年复三年……如若因为一纸婚书就将我的一辈子拘在一座长安城,岂不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