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大夫来——”闻淙神色严肃,脸却煞白,沉声对乔柯道。
听了“大夫”两个字,沈羡亭忽然便崩溃一般尖叫起来,捂着脸骂道:
“闻淙——该死该死该死!你们都该死——所有人!为什么逼我……你们都要逼死我——”
乔柯脸上似有怒意,气愤道:“殿下,他——”
闻淙却已消气,柔和地拽住他,安抚道:“没事,他生病了而已……你去找大夫。”
乔柯只能点头。直到他冲出舞雩殿时,耳畔还不断传来那人无助而凄惨的叫喊。
六殿下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,可不比你……
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不清,日色似乎明了又暗了一次。沈羡亭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闻淙又一次一瘸一拐地走入舞雩殿,他才知晓,时间已又过了一日。
闻淙的伤势好像比昨天又重了一点,一凑近就有满身的血腥味。沈羡亭倚在软枕上,从听到门响就偏过头,闻淙又在他身
侧坐下。
“这是谁干的?”他不可置信地拿过沈羡亭一只手,看着绑在他手腕上的绳结质问道,“解开!”
乔柯一怔:“殿下,不是……”
“解开。”他又重复一遍。
乔柯哑了火,不悦地上前,用佩刀将他手脚上的绳索尽数割断。沈羡亭从头至尾都垂着眼睛,没瞧身边人一眼,感觉不到似的。
“谁准你们绑他的?”他呵斥道,双唇白得发抖,眼睛却气得通红。
乔柯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,他家殿下这么和善的一个人,为什么见了这个姓沈的就频频发火——简直将自己一辈子的火都发在这几天了一样。
他正开口想辩驳几句,闻淙却忽而喝道:
“你闭嘴,孤不想听!”
莫名其妙!
他满腹邪火被他家殿下拱起来,又轻而易举地压下去。乔柯只能忍住,咬住下唇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姓沈的。
怪他,都怪他!
闻淙怜惜地摸摸他手腕处被绳结勒出的红印,手比沈羡亭更凉,却关切问道:
“小六,疼不疼?”
沈羡亭一哂,答非所问道:
“昨日……冲撞太子了……”
他轻轻转过头,淡淡地看着闻淙:
“君前失仪……你罚我吧……”
闻淙脸色惨白,如同纸人一样。他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生气,却仍旧忍住,道:
“你生病了,孤不跟你计较……可你今日为何又要说这些要惹恼我的话呢?”
沈羡亭轻笑一下,不知道在笑谁,又转过头去。
闻淙不理他,朝乔柯摆摆手,乔柯麻溜地递上一碗白粥。闻淙用勺子绕着圈搅动,又轻轻吹掉勺中热气,朝他递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