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恶……累死我了!”
她又爬上驴车,气鼓鼓地摸她那半根玉米。可此时她才发现那玉米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,她去追狗时,已被那驴吃了。
……
“算了,”她在车上摊成个大字,“我不能跟驴计较。”
毛驴歪着嘴嚼啊嚼。
驴车又慢悠悠地跑起来,辛晚楼被日头晒得越来越困,耳畔那隆隆的响声更是催人入睡。她拿双臂挡住眼睛,将睡不睡之时,赶车人忽然问道:
“你去庆光做什么?”
被人叫醒的感觉让她心里冒火,辛晚楼睁开眼睛,道:
“谭娘子订的货太多,让我去帮你拿。”
“可我驾车去啊,”赶车人哭笑不得道,“车上多个你,驴车反而更重。”
……
他说的对。
谭韫良自然不可能让她同这赶车人去庆光县取货,这就是她随口胡说。可她没有沈羡亭那般信口开河的本事,一下便被人看破。
她来庆光,不过是为了找人。
庆光乃是庆州管辖下的一座城镇,离庆州城稍远而更靠近色然。哥舒不在庆州城,兴许会在周围城镇?
辛晚楼想着,便蹭上了这赶车人的马车。
“想去庆光转转罢了,”她道,“寻香山庄太闷。”
不知为何,赶车人朗声大笑。一时吃进了凉风,又呛得咳嗽起来。
赶车人看上去年过半百,头发已经彻底灰白,身子也稍显佝偻。他用他那破风箱一般的粗哑嗓音又说道:
“好,那我就带你去庆光逛逛。”
“你对庆光很熟?”辛晚楼问,“你是庆光人?”
赶车人喉中挤出一点肺中的空气,咳道:“咳咳……不是不是,咳……我是南方来的。”
“南方么?”
辛晚楼仰头看着天,一行她不认识的鸟儿恰好从她头顶划过。庆州的鸟儿很大,翅膀更宽广,像是能比南方的鸟儿飞得更远一样。
赶车人咳个没完,可那声响却并不扰人,让她想到庙里一下一下的木鱼,仿佛鼻尖都萦绕着香火幽幽的气息。
狭小的驴车像是一条摇曳的船,而她只是一朵浪上的浮萍……
庆州没有海。
“醒醒,丫头……”
辛晚楼困倦地睁开眼,眼前是那赶车人老迈而瘦削的脸。矇胧间,那人轻咳几声,却在间隙中笑起来。
“咳咳……庆光……咳,到了,快醒醒。”
她有一个片时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,双眼骇然圆睁。她紧紧抓住赶车人整洁却粗糙的袖口,怔怔地望着他。
“你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