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衔霜被她逗笑,慢悠悠道:“喜欢心上人,和喜欢酥饼、喜欢斗草、喜欢马儿当然不一样。”
“喜欢心上人……就是……你吃酥饼时会想起他;你吃斗草时会想起他;你骑着马儿、在官道上奔驰的时候,你也会想起他。这样就是喜欢啦!”
谭妙真显然不懂,道:“可是我斗草时也会想起酥饼、骑马时也会想起斗草……”
“唉……我与你说不清楚,”谭衔霜无奈道,“等你长大些、再长大些,你有了心上人,自然便懂了。”
“那我要长到多大?长到二姐姐这么大吗?”
“对!长到二姐姐这么大。”
谭妙真爬到床上,一头钻进谭衔霜怀里,也不顾自己身上脏不脏了。谭衔霜嫌弃地假意推她,笑道:“做什么……换了寝衣再上来……”
“二姐姐,”谭妙真问,在她怀里缩成小小一个,“大姐姐已经定了亲,什么时候轮到你啊?你那个心上人,他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——可我告诉他了,我是谭家的姑娘,”谭衔霜揉捏着谭妙真的歪鼻子,“我告诉他,我家在相山街——最阔气的那座宅子,那就是我家了。”
“他会来找你求亲吗?”
“会来的。”
“很快吗?”
“很快了。”
相山街自此,谭韫良每次见他都在腰间……
谭韫良觉得,纪淮像是颇为喜欢她,自婚事定下便频频来谭府见她。一会儿说是来看望谭大人、一会儿说是来送东西、一会儿说是教阿妙骑马……
他每次都不空手来,有时是一盒点心、有时是一支花……最离奇的一次,他带了一笼“不小心”孵出来的小鸭子。
这般热烈
的爱意,即便是冰块也要让他捂化了。谭韫良渐渐有些喜欢他,每日都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裳,坐在厅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他来。
衔霜的脚踝渐渐养好,她还未见过纪淮,急得团团转。谭韫良总对她说,能见到的,迟早都能见到,你又急个什么劲儿
“那是我将来的姐夫,我当然要看看,”衔霜正经道,“他若不是个好人,哪怕抢亲、我也不能让你嫁给他受委屈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谭韫良笑道。
纪淮很好。
纪淮自幼有一种怪病,不影响健康,但却稍稍有些影响生活——他有心盲症,简言之就是认不出人脸。
一日阿妙落水,捞起来后穿了谭韫良的衣裳。纪淮看见,忽然高呼一声:
“阿韫,你原先只有这么矮吗”
惹得阿妙追上他便打。
自此,谭韫良每次见他都在腰间插一朵花,有时是月季、有时是兰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