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奈之下她从腰间拿起水囊,拔出木塞,仰头灌了一大壶水。
干巴。
她愤愤地盯着乔柯。
商队里都是壮年男子,聚在火堆旁喝酒玩乐、打牌吹牛。一个卷发男人、看上去有些外族血统的,像是喝多了酒,正在营地拍着肚皮大跳胡旋舞。
宗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,辛晚楼只看见他从车厢里走出的一节剪。他似乎是坐在马车后侧、自己另生了一堆火。
乔柯鞍前马后,颇为勤快地替他拿这拿那。
他与人疏离,可脾气颇好,时有商队中人至车后找他敬酒。
看
来只是他二人见不着他。
宗三很早就回马车里歇下了,可那些男人们却一直欢闹到后半夜,吵得这两个没帐篷的谁也睡不了。二人只能陪着商队的人坐至深夜,困得头晕眼花。直到此时,商队众人才终于回了帐篷。
一时间,鼾声如雷。
夜色已深,时令也渐渐入春,睡在外头也不算太冷。只怪乔柯小气,他两人只裹一张羊毛毯子,并肩躺在潮湿的沙地上。
周围太吵,可奈何两人实在太困。谁也想不得什么,倒头就睡。
可夜里下了雨。
淅淅沥沥的雨珠浇在脸上,一时间越下越大。辛晚楼在梦中梦见了水,仿佛又回到了云水涧的激流里,激荡的素湍差点把她淹死。
她睁大了眼,雨水如瓢泼般浇在她朝天的脸上。
她猛地坐起来,又猛呼一口气。
倒霉,真倒霉——险些就要做这天下第一个淹死在陆地上的人了!
她似乎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一同被雨淋的,他俩说不准谁才是那天下第一。沈羡亭在雨幕里对她喊道:
“找地方躲雨吧——”
辛晚楼点头,口中骂道:
“倒霉催的……”
她环视一周,周围四个大帐篷里均睡满了人,而那宗公子的马车他俩又不敢硬闯……
旁边还有个小的。
“乔柯……进他的帐篷——”沈羡亭难得与她心有灵犀,在雨幕里朝她一指。
不必他硕,辛晚楼早就扛起长刀率先而入,饿狼入室一般将那帐篷掀开,蒙头便入——
乔柯在睡梦中突觉地动山摇一股大力,霎时惊醒,便见黑暗中两个水淋淋的黑影强盗般闯进他的帐篷,二话不说便与他蜷在一处。
他刚要惊叫,冰凉一物顶上他的喉咙,将他的话截在口中。
黑暗里他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,连带颈间那把未出鞘的刀。
那女人正用刀柄抵着他的喉咙,将他制在原地。
后头跟进来的那个黑影凑上前来,语气和善,笑着说:“乔兄,外头雨大,借帐篷住一夜。”
那男人朝他作两个揖。
这……装的好商好量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