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开价,”男子轻笑道,“只要娘子一句话,这‘鹿王本生’便算作在下给娘子的新婚礼物。”
高吟吟警觉地抬起头。
“一句话?”
男子说道:“高娘子,当年……你为何要作翦水花?”
“什么花?”高吟吟绞尽脑汁却并未听说此物,只疑惑道。
男子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怔忡,可不过片刻即逝。他自嘲地笑起来,又道:“原来这世上只有遭了难的人才记得住,祸害之人却全不知晓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柴十二你总记得,”男子朗声道,柔和的眉眼却在此时隐隐透出寒潭水般的刺骨与死寂,“再不济,还有拏云……”
“你令柴十二照着古书造一奇毒,又将它给了拏云——高吟吟,莫说你忘了。”
高吟吟眼中闪过一抹惊惧,浑身上下像是爬满了冰寒的小蛇——是了,她见过他。她终于想起他是谁,而她又在哪里见过。
她扯起一边嘴角,轻笑起来。
“沈公子未免太小瞧吟吟了。”
她叹惋地抚摸着手边长卷,轻生叹道:“鹿王本生……忘恩负义么?可惜吟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……”
电光石火间,她抽起手边银剪,手起刀落,将那惟妙惟肖的“鹿王本生”从中划开。绣轴一分为二,一头落地、一头还在云舒手里。
那绣品薄如蝉翼、轻若烟雾,落在地上没什么响,如同一个无力的叹息。
“沈公子,你可有拼了性命也要保住的人?”
“或许有,”沈羡亭轻轻一笑,“或许被我亲手杀了——”
“我有。”高吟吟道。
沈羡亭的眼神晦暗而潮湿,他脸上笑意未消,仍是往日那种过分天真的笑:“你知道我会杀了你。”
“是啊。可是……杀了我,保住他,”高吟吟欣慰地看向他,“也是很值得了。”
话毕,她拍拍手,轻声道:“云舒,送客。”
菩萨像太子笑道:“和田软玉、送子观……
婚礼的锣鼓声震天而响,震得辛晚楼耳朵生疼。她在屋顶的瓦片上换个姿势,想揉揉自己压疼的手肘,却又不愿松开捂着耳朵的手。
沈羡亭从她背后靠近,探出双手,一边一个捂住她两侧耳朵。
“多谢——不是,你有病吧!”辛晚楼终于能腾出手揉揉手肘,又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冲他大喊。
“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在屋顶上看高吟吟成亲?!”
“想看——”沈羡亭冲她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