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的陆景言只觉得这姑娘举止甚为大胆,若是寻常的姑娘,提及婚事只怕是红透了脸,躲在双亲身后,哪似她这般不管不顾的。
后来陆景言才知道,江绾是商贾之女,父亲出了远门,母亲身子不好。
这婚书是母亲立下的,但父亲看不上她,说她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。
盛朝轻视慢待商人,士农工商,商人是最被别人看不起的。
他在茶楼偶遇江绾,小姑娘梨涡浅浅地上来和他打着招呼。
但他却生怕被别人知晓,他和一个商贾之女订下婚事,故而避之不及。
江绾一开始还不知道,直到春日宴上,自己亲口说出,他并未将她放在心上。
其实,当时自己是看到她了的。
隔着亭台水榭,他看到了小姑娘白着一张小脸,隔着似雪的梨花瓣,不敢相信地看着他。
陆景言知道,她这是伤心了。
他犹豫过,是否要来和她解释一下。但旁人的吹捧,令他迷失了自己。
陆景言暗暗告诫自己,这江绾不过是个商贾之女,以她的地位,也只配给上京的高门大户当个外室。
她是有几个银子,那也只能勉强算是个有钱的外室。
他的正妻,必须得是个和他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。
不然,叫他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?
但陆景言怎么也没想到,这谢行之竟然要娶江绾。
江绾哪里好?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贾之女罢了。
陆景言心中充满了疑惑,旁边的老汉还在说道。
“听说,这婚事还是陛下赐婚的。”
陆景言再一次愣住了:“陛下赐婚?”
“是啊,听说还是谢行之拿军功换来的。”
老汉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,磕磕碰碰地说道:“话本里怎么写来着,对了,不爱权势爱美人!”
“年轻,可真是好!”
谢行之竟然拿军功去换了和江绾成婚的旨意?
他图什么呢?
陛下旨意,万金难求。
就为了一个江绾,他就这么用上了?
陆景言又悔又怒,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,他还可以冲出去,质问江绾为何在短短时日,另嫁他人。
但如今有了陛下的赐婚的旨意在,他若是冲了出来,那就是抗旨。
轻则收押打板子,重则整个陆家都要被他连累。
陆景言不甘心,但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就在这时候,柳清婉来了,她穿了一袭粉色长裙。
这柳清婉其实并不适合穿粉色,她肤色有些暗沉,若是穿些素雅的颜色,还能提提气色,有几分才女气质。
但她偏偏穿了粉色,粉色娇嫩,需得似江绾这般欺霜赛雪的肤色,方能压得住。
不,与其说江绾穿得起粉色,不如说她什么颜色能得穿。
她太好看了。
杜若风问过自己,似江绾这般明媚的美人儿,天天跟在他身后跑,难道他就没有半点想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