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聿走至门前,交代守候侍从:“唤府医来替父亲诊脉平心,都进去伺候着吧。”
“是,世子爷。”
明善堂的慌乱被抛于身后。
谢聿面无表情地阔步踏入了暗夜中。
对谢国公的厌恶蔓延到整个国公府。
他本也从未喜欢这个地方。
行至小道,他忽的停下脚步,一时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去。
既是不喜,便像是无处可去。
夜色将人影映在冰冷的青石地上,又将其拉长,晃动,好似摇摇欲坠。
谢聿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。
久到月上枝头,久到左腿伤处酸胀。
一路的昏暗,他到底还是动身走回了临风院。
谢聿脚下步子一顿,抬眸映入一片暖黄的光圈,呼吸凝在喉间。
江绾一身白衣静静站在院门前,像夜里落下的雪,敛着眉目神情温淡地拨弄着灯柄上的流苏。
檐角悬挂的风铃被晚风吹响。
光晕沿着她提灯的指尖流淌而下。
忽然,她或有察觉,或只是探头来望。
目光投向他站定的方向,温缓的雪载上了皎洁月光,一瞬撞进了他眼眸中。
“世子,你回来了。”
江绾在谢聿被唤走时,心下便隐隐有种不太好的直觉。
没有缘由,却也令人感到不安。
她独自用完膳,又在屋中等待了一会。
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,也仍未见到谢聿回来。
谢聿此前分明时常晚归或不归。
但江绾今夜心底那种不好的直觉却一直不减反增。
江绾思绪无果,又放心不下,便提灯到了院门前。
等着等着,才在这时等到了谢聿归来。
谢聿情绪明显不对,非冷非淡,但沉闷得有些压抑。
江绾没有再多言,提高灯火照亮他走回的路。
待到两人先后进到主屋。
江绾抬眸看了眼谢聿沉默的背影,想了想,还是温声询问:“世子,你方才还未用完膳,这会要再吃点什么吗?”
“不了。”谢聿很快回答,边道边转身直接走向了朝向书房的屏风后。
江绾隔着屏风已不见谢聿的身影,但耳边自能听到同在一屋中相隔不远处传来的轻微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