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濯灵摇了摇头,“看不出来,起码等到萧童那么大才能辨出五官。”
“看到那孩子了?”
“嗯,和她父亲长得一模一样,”赵濯灵抱着孩子坐下,忽然想起什么,笑道:“上来就黏着永王,他面善,有耐心,孩子们都喜欢他。”
李盈挨着她坐,“我知道你疼爱慎儿,可四郎才是你的亲生骨肉。”
赵濯灵抬头以询。
李盈笑了笑,“我当然希望你和他们兄妹融洽,所以才让他们随你赴宴,这样对你的名声也好。”
“我要名声有何用,我还有什么名声。”她低眸视地。
“你不是想做皇后吗?”
赵濯灵骇然抬头直视他,“何意?”
“中宫无主,自然要立后。”
她起身把孩子放进摇篮,“我不想做皇后,也不想四郎做太子,你若真心怜惜我和他,就打消这念头。”
李盈见她神情严肃,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见此,赵濯灵略放下心来,换了语气说:“我有一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他欣喜道。
“永王和义阳公主至今不能随时探视其母,他们毕竟还小,思母是人之常情,你能不能给个旨意……”
“你就是要求我这事?”他打断了她。
她点了下头。
李盈不掩失望之色,但仍道:“准了。”
他招招手,“过来。”
赵濯灵搅着手走过去,被他拉入怀中,问:“你猜,平王夫妇会选谁做儿妇?”
“白家十娘。”
李盈兴味盎然,追问道:“为何?”
“平王府嫡长子已受封嗣王、迎娶王妃,小郡王作为幼子,他的王妃可以无才无貌,但需懂得藏锋、退让、隐忍,这样才能家宅安宁。”
“白氏并非郡望。”
赵濯灵顿了顿,“我一乡野之徒,陛下不是还想立为皇后吗?”
李盈出神地看着她的侧脸,忽而笑道:“过几日,我们去温泉宫吧。”
父母
温泉宫没去成。当夜,李四郎就发病了,啼哭声震动房梁,哄了半个时辰依旧不止。宫女见势不妙,忙传话给西侧殿,刘安不敢耽搁,步入内室,准备叫醒那对沉睡的父母。李盈浅眠,听到脚步声便睁开眼,压低声音问:“刘安?”“陛下,是老奴,”宦官停在一丈外,“偏殿报雍王啼哭不止。”短暂的窸窣声后,李盈已站在床下,自己去椸架取了外袍披上,径往外走。刘安掩门后,问:“陛下,贵妃……”李盈揉了揉山根,声音仍带着浓浓的倦意:“别吵醒她。召奉御了吗?”“是,已经派人去了。”“走吧。”婴啼声越来响亮,待进了房,李盈的耳腔里嗡嗡的。他几时见过这种阵仗,本能地皱了眉头,心中生出转身就走的冲动,双腿却没有丝毫犹豫地迈了过去,甚至略显匆忙。仆婢要跪,被他挥退,亲手抱过小儿,轻轻地颠起来,看上去勉强算熟练。李四郎的嚎哭声渐渐降了调子,但仍哼哼歪歪的,不时爆发猝不及防的嘹亮一声。直到江奉御带人进来。因为被父亲放回摇篮,李契又撒开了嗓子号,红彤彤的喉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,还省了拨开嘴检查。仔细诊验后,老翁开了药方,递给宫女,却被李盈制止。刘安得了眼色,赶紧接过方子,亲自陪药工去抓药。“雍王到底怎么了?”李盈问。“回陛下的话,大王之症乃风热之邪犯表。”“严重吗?”“陛下放心,日便能痊愈。现在,大王身子发热,需以冷巾子擦身降温。”“你不是说孩童本就体热吗?”李盈不悦。江奉御的姿态不卑不亢,“是,大王白日里并未发热,现在浑身滚烫,想必是晚间才发作。”儿啼声不绝于耳,李盈烦躁道:“还有什么要点,一并说完。”“是。风热会口渴,每隔一个时辰喂清水一次,每半个时辰擦身一次,每两个时辰喂药一次。”宫女端来凉水和巾子,放下后,见皇帝没有要挪动身子的意思,站到了一边。李盈坐在小榻旁,沾湿巾子,拧干,抖开,叠了两次,抓在手里,给李四郎擦脸擦身,最后,索性把巾子展开铺在他身上。这些事都是他为赵濯灵做惯了的,十分顺手。又给儿子喂了药,喂了水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