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您为什么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,执意揭开楚才人的诡计呢?”
“为了真相。”
“真相?”满儿推开门。
赵濯灵跨进西侧殿,“我喜欢明明白白。”
“奴想不通,您是怎么发现的?”
“废后的风声一出来,楚氏就来试探挑拨。此计一出,她获利最厚,不是她是谁?”
“那朱儿呢?”
“我第一次见楚氏,秋儿就在她身后的宫娥之中,朱儿那日因打落碗碟罚跪,让我想起那小宫女的脸与其颇为相似。况且,朱儿也确有机会投药。”
“您心慈,不计前嫌,放她们姐妹出宫,惹多少宫女眼红呢。”
“怎么,你也想出宫?”
满儿和赵濯灵熟了后,胆子也大了起来,什么都敢说:“奴原本是有此心,现在跟着您,哪儿也不想去。”
赵濯灵笑,“若有机会,还是出宫为好。”
——
她熬了个通宵,搁笔后回东侧殿补觉。这一睡就是一天,天色曛黄时才转醒。
穿衣盥面后,她走到食案前,兀自嘲道:“宰予昼寝,子曰:‘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杇也。’”
婢女宦官不识字,也知道她在自言自语,便不搭话。
“自比朽木粪土,泊容未免太谦虚。”李盈不知何时进了门。
众人行礼。
二人分坐食案两侧,赵濯灵客气道:“不知陛下要来,没有准备酒菜。”
“无妨,我尚无食欲,你自便。”
赵濯灵喝了盏酒,夹起一块羊肉。
李盈忽然问:“你的玉牌呢?”
她抬起头,看对方正盯着她光秃秃的脖颈。
赵濯灵未答,而是起身进内室,他跟在后面。
她从妆台上找到项链,转身递过去,“陛下,玉牌乃世宗皇帝所赐,珍贵无比,妾请陛下收回。”
李巽脸色不豫,“既知珍贵,妥善佩戴便是。”
她摆首,“妾福缘浅薄,无法消受此等贵物,请陛下收回。”
“你又在别扭什么?”
她跪下,捧玉牌过头顶,“陛下,妾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何事?”听她谦辞一套一套,他觉出不妙。
“妾自请出宫修行,望陛下允准。”
李盈脑中嗡嗡响,“你无过无非,出宫修行做什么?”
“妾自感厌世,一心慕道。”
他失笑,嘲讽道:“泊容,你我相识数载,你绝非厌世之人,曾经还劝我把握今世,用这种借口搪塞我,不觉得可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