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么激动做甚?”晁丹笑道,“和你有甚干系?”
“是没干系,心中不平罢了。”
晁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,下巴扬了扬,“你家到了。”
两行参天古树掩映着一条黄绿色的隧道,四面泥巴墙围起来的大庄园就在隧道的尽头。
——
夜幕降临后,庄子里点了灯,赵濯灵是最后放下饭碗的。
“我家没有那么多规矩,大人用完后,其他人可以继续吃。”
她笑着对晁丹解释,试图缓解他留饭留宿的拘束。
“是啊,晁郎君,我们也见过几次了,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。”赵母温柔道。
晁丹擦了擦嘴,“多谢老夫人。”
赵父坐在另一边的榻上,摆弄他的棋盘,突然开口:“社日前都得沐浴更衣,不知道你们来,也没准备。”
社日前几天,家家户户都要做新衣。
赵母横了他一眼,对女儿说:“别听他的,我给你裁了新衣,待会你回房试试。”
赵濯灵看向晁丹,“晁郎君怎么办?”
“没事,我去你阿兄房间找找,应该有一两套新的,他嫌太花哨没好意思穿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,是吗?”赵濯灵向晁丹点眉弄眼,“晁郎君喜欢花哨,正合适。”
后者轻咳几声,“老夫人费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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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衡困极了,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,终于撑不住了,眼皮刚合上,内卫的人就来了。他像被泼了盆冷水,瞬间清醒,接过竹管,却犯了愁,圣人刚睡下,实在不该叫醒。但圣人吩咐过消息一到便送过去,他已经等了八日,濒临焦躁的边缘。
思量许久,庄衡还是敲响了门。
“进来。”
“何事?”李盈坐起来看着跪在中央的庄衡,待看清对方双手所捧之物,他一把掀过锦衾,赤足直奔而来。
“陛下?”楚昭仪被他惊醒,隔着帷幕唤他。
李盈打开竹管的手一顿,“无事,你睡吧。”
楚昭仪犹豫着躺了回去。
不多时,李盈攥紧竹管和纸卷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回紫宸殿。”
“是。”庄衡飞速从床下取来丝履给他穿上。
不理会楚昭仪的呼唤,主仆一行很快离开。
一进紫宸殿,李盈大步走到书案,从那尊特制的诗筒里一把把捞出所有纸卷扔在地上,用脚归拢到一起,从灯台上随便捡起一烛,扔到纸卷堆上,火舌一寸一寸变大变高,一口一口吞噬脆弱的麻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