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不敢,主上和贵人想怎么处置奴,奴绝无二话。”
她俯视着他,半晌,说:“你起来吧,我随你去。”
“奴叩谢贵人。”庄衡磕了头,站起来欲扶赵濯灵,却被甩开,他抛了个眼神示意满儿上前。
庄衡敲了敲房门,里面没动静,他轻轻推开门,请赵濯灵进去。
满儿识趣地站在阶下。
赵濯灵环顾一圈,径直走到正中央,扶着胡椅坐下。
李盈从内室走出来,睇着她踱过来,视线黏在她身上。对方却目不斜视,并不看他。
待他走到两丈外处,忽然听她出声道:“你支走了住持来见我,有什么话就快说吧。”
“唰”的一下,有什么物件飞过来,落到她脚边。
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,狠狠瞪着来人。
李盈瞧见她动作,心中涌起一丝丝窃喜,但出口仍然冷漠:“你自己看。”
赵濯灵瞥了眼脚下,是一卷书文,像是章奏。
“恕难从命,我挺着肚子,弯不下腰。”
他气结,朝前走了两步,“年资法,连条程都列得仔仔细细,崔钰这个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能想得这么周到?”
赵濯灵挑眉不语。
“不愧是赵濯灵啊,人在道观,心系朝堂,左右臣子,妄议朝政。”
“陛下这一顶接着一顶的帽子扣下来,民妇实在惶恐,不知又是哪里得罪了陛下?”
“你都敢私会朝臣,还有什么惶恐的?”
“私会?我从不私会别人,一向光明磊落,要见人也明着见。不像某些人……”
李盈一个箭步冲过来,双手捏着她坐的胡椅椅背,俯视着她怒道:“崔钰趁其妻不在,与你私会,难道有假?”
赵濯灵纹丝不动,微扬着下巴,“他登门访问,我在正堂接见,四下门窗大开,若真的是私会,恐怕陛下也不会知道。再说了,这些与陛下何干?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吗?”
“与我何干?”他咬牙切齿,彻底撕掉了克制的面具,一掌挥落胡桌上的茶盏,眼神像是要将她吃了。
二人脸对着脸,他细细打量着她,倏地,他阴笑道:“你身上这貂裘是萧恕还是崔钰送的?难怪舍不得回宫,在外面过得甚是滋润啊。”
赵濯灵玩着莹润的指甲,漫不经心道:“陛下不会还当我是你的物件小宠吧?那日,破琴绝弦,言犹在耳,陛下这么快就忘了?”
“赵泊容,你可真不让我失望。”
他颓然地坐下,声音都弱了下来:“我在宫里不思茶饭,忧心忡忡,你在宫外谈笑风生,乐不思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