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旷的大殿静如深渊,冰鉴左右,两个宫女手执大扇,摇送往来。
饶是如此,江奉御依然热得冒汗,他俯首弓腰,抬起小臂,用衣袖按了按额头。
赵濯灵把手腕收回帘内,“奉御不妨坐到冰鉴旁,去去热气。”
“臣谢贵妃。”
江奉御退后几步,娓娓道:“贵妃今日脉象平顺,只是有郁结之象,贵妃需放宽心,不仅为了龙胎,也是为了贵妃自身康泰。”
庄衡问道:“奉御,有何可行的法子?”
老者解颐而笑,“无非是做些喜欢的事,吃些可口的饭食,多出门走动走动,开阔心志。”
“满儿,送奉御回吧。”赵濯灵发话。
“是。”
江奉御闻弦知意,“老臣告退。”
庄衡的侧脸贴着帘子问:“贵妃,今日还出门散步吗?”
“不去了,”她顿了一下,“鹦鹉呢?怎么不见它?”
满儿和庄衡交换了眼色,“回贵妃,它今早就不见了。”
“飞走了?”她声有波澜。
“是。”
她又道:“庄衡,把萧刺史送的那只白鹰取来。”
——
鹰坊的小宦官看到来人,慌忙撂了碗,小跑上前,堆满了谄笑,“奴见过庄给使。”
庄衡虽不在内侍省任职,但谁都知道,他是宦官中仅次于内侍监刘安的第二号人物,在昌王府时就是今上的近侍,今年春才拨给了赵贵妃。
他面无表情道:“幽州所献白鹰在何处?”
小宦官一愣,庄衡打眼过来,他才道:“给使有所不知,那白鹰不习水土,患病死了。”
“不习水土?”庄衡皮笑肉不笑,“辽东鹰鹘,宫里不知有多少,怎么偏这畜生不习水土?”
“给使所言极是,只是,它确实病死了,奴有罪。”
庄衡乜他一眼,“罢了。”
“庄给使慢走。”小宦官跟着送到门口,看着他的背影,舒了口气。
另一小奴凑过来,顺着他的视线道:“庄给使怎么突然要白鹰?不是被毒——”
“啪!”
鹰奴捂着脸,委屈地看着他。
宦官一脸怪笑,“在宫里,乱说话的人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。”
庄衡一路思忖,心中早有了猜测,料到那畜生是惹圣人不喜。
待他回到承欢殿,却不见主子。
他随手抓过一个小宦官问:“贵妃呢?”
“回给使,您离开不久,贵妃就带着满儿出去了。”
“去哪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