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开颜道:“你很久没笑过了。”
赵濯灵没接茬,直到快结束时,李盈问:“今日,贺皎夫人来了?”
她点点头。
“说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?”
她放下勺子,漱了口,似乎终于酝酿完毕,李盈满脸期待地看着她,却听她说:“真没什么。”
他压下眉眼,沉默着漱口擦手,拂袖而去。
满儿比主子还急,“贵妃,圣人这是怎么了?是不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?”
赵濯灵靠着榻,敲着腰间玉壶,夷然道:“他阴晴不定的,我怎么猜得到。”
信儿使了个眼神给满儿,后者忙掩口退下。
——
楚昭仪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,还是那般颜色,姝丽无边,但失了活力,便如精致的木偶。
她手里揪着绒花簪,扯得松散,不成原样。
贴身宫女一边给她篦发,一边好言相劝:“昭仪,多少吃点吧,您愈发清瘦了。”
楚昭仪瞥了瞥妆台上的粥碗,“我吃不下,现如今,胖瘦还有什么要紧?”
“若圣人来了,定会心疼您,您忘了?圣人喜好丰腴女子。”
她干笑几声,“赵氏可称不上丰腴,别把男人的话当真,他们能有什么不变的道理?”
她随手扔掉簪子,在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,“我倒要看看,他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。”
“圣人到——”
宫女停手放下篦子,扶起愣住的楚昭仪,后者反应过来后,疾步往殿门。
来人仍是一袭黑袍,面挂微笑,她眼睛一热,扑跪到门槛前,“妾见过陛下。”
大掌担住她的手臂,李盈打量道:“昭仪怎么如此憔悴?”
她抬起巴掌大的脸,目下一层淡青,眼圈微红,借力起身后,随即转身掩面。
“你这是?”
“陛下,妾仪容枯槁,恐冲撞了您。”
弘业帝摇了摇头,上前,左手揽着她往内殿走,“你丰姿未减,何来枯槁?我不过说你瘦了些,是不是没好好进食?”
“妾思念陛下,无心饮食。”她半哀半嗔。
“贵妃有孕,我岂能不顾?最近冷落你了,以后,我多来便是。”
“妾不敢和贵妃相争,陛下只要每个月来看看妾,妾便知足了。”
李盈见她做小伏低,心中恻隐,怜惜地摸了摸她的面颊,抬起双臂,楚昭仪会心一笑,亲自为他更衣,二人含情脉脉,仆婢们知情知趣,悄悄地退出内殿。
楚氏精于歌舞,身段极佳,性子也放得开,在床榻上如鱼得水,总能酣畅淋漓。这是她专宠数年的秘诀,即便无子,也能牢牢抓住圣心。
无论男人女人,总会有意无意地比较身侧之人,看惯了赵濯灵的冷脸,李盈久未体尝如此尽兴的床事,近日赵濯灵干脆以孕事为由拒绝,餍足之余,他不免忆起与楚氏的甜蜜过往,除了一丝愧疚,还多了些回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