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像做错了事一样,垂着小脑袋,支支吾吾地将她在院里留信的事情和盘托出。
闻言,薄弈玦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,“那又如何?玥玥这样处置,倒也合了朕的心意。”
玲玥对他反应有些意外,伸出小手,摩挲着男人颈间的玉佩,好像这样便能安抚他似的。
“倘若燕青不是阿玦的弟弟而我却私自放跑了他们二人,阿玦不会生气吗?”
薄弈玦倒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:
“要是身份对不上,朕必然也会有些失望。但如此一来,上官瑜要带他远走高飞,玥玥便又只有朕了。”
“”
玲玥怎么也没想到,薄弈玦的考量居然已经到了这一层。
“阿玦呀!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无论如何,阿玦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的。”
少女双手绕上他的臂弯,撒着娇轻蹭摇曳。
薄弈玦唇畔流露着赏心悦目的笑,“那朕便与你在府内等他们的消息。”
傍晚,天色渐暗,归雁南渡。
府内忽然传来了叩门声,有侍卫来报:
“陛下,娘娘,上官瑜携燕青在外求见。”
玲玥知道,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。
她欣喜地与薄弈玦相视一笑,其中的意味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了。
薄弈玦感慨万千,心道他留心了这么多年,终于寻到了父亲留存于世的血脉,亦算是他的亲人。
他唇角浮现一抹释然的弧度,“传他们进来。”
怎料那侍卫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:
“禀陛下,那上官瑜还请求说,要为燕青备一件新的衣裳”
玲玥黛眉微蹙,她好像明白了什么,一抹桃色在白皙的脸颊晕开。
她惊叹起来:“小瑜她倒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。”
薄弈玦倒是饶有意味地轻拍她的肩,“这可跟玥玥十年前宛若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事,有的一比。”
不一会儿,上官瑜便携着燕青的手,进了府内。
燕青已经重新整理过自己的仪容,人也看起来精神了些,不变的仍是眉眼间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忍。
四人,八目相对,气氛有些许尴尬。
尤其是燕青,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,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忽然间,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薄弈玦
他前些日子才劈伤了这位名义上的哥哥,更是在被俘后对薄弈玦出言不逊。
他的一生怎会如此荒诞,被人瞒着,认了杀父仇人做义父,却还屡屡记恨亲生父母为何要抛弃他,甚至还伤了寻他踪迹许多年的哥哥。
想到这里,他忽然跪下将头埋得很低。
他说话的声音明明没有哭腔,却听得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:“燕青谢陛下不杀之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