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还没说完,头顶就挨了个爆栗。
“快说!”
陆飞鸿撇撇嘴,他捂着脑袋,老老实实应道:“崔公子一惯都是笑着的,我也不知道他心情怎么样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瞧着李沙棠的神色,又小心翼翼地加了句:“或许,还不错?”
李沙棠一脸沉重地摇着头,她双手握着糖葫芦的木签,亦步亦趋地、畏畏缩缩地走到房门口,又不放心地回头问道:“他的表情当真是笑着的?”
陆飞鸿就差举手发誓:“千真万确!”
李沙棠这才转回头,决然地推开门
——没人。
“哦,忘了跟都尉说了。”
“崔公子跟卢公子先一步带黄立时走了,说是陛下催得紧,得赶快回永安复命。”
李沙棠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,她怒视着陆飞鸿,抄起凳子就要往他头上砸去。
那椅子将将碰到陆飞鸿头顶时,她忽而发现一个盲点。
等下,圣上不是只派她一人负责这件事吗?怎么会转而去催另外两个不相干的人?
护城林里,车厢倒翻、马匹哀鸣,横七竖八的尸首堆里,一个青衣染血的单薄身影撑着一旁的树干,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堆叠的尸首,却在即将离开尸首堆时,被一旁不起眼的断手绊住脚,差点摔到地上。
崔杜衡面不改色地收回踩在断手上的脚,他拍了拍裤腿,转过身来,正要把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卢平拍醒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而响起。
他抬首望去,只见李沙棠骑在赤焰马上,正咬着糖葫芦,冷冷地盯着他。
崔杜衡眼神微动,他微侧过身来,冲着李沙棠点头,“殿下来了。”
他背后的刀伤复又裂开,泪泪血色渗透青衣,看起来甚是可怖。
李沙棠刚想质问崔杜衡,可她一看到他身上的刀伤,就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天。
他紧抱着她,生生替她受了这刀砍。
卢山长略带悲悯的话又一次掠过她的脑海,她看着他背后的伤,脑中再次回想起他曾经的悲惨遭遇……
到嘴的话烂在唇边,她嚼碎了嘴里的山楂糖块,随后翻身下马,走到卢平身前,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。
她拍了好几下,卢平都没有醒来的迹象。终于,李沙棠忍不住了,她阴森森地盯着卢平,气沉丹田。
“起!床!了!!!”
卢平猛地吓醒,他一弹起身,脑顶突地撞到树干,疼得他龇牙。
他揉着脑顶,好不容易缓过神来,就见李沙棠拍着腰间的佩刀,笑出一口大白牙:“醒了?”
他瞳孔紧缩,那点子晕眩顿时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