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树纹丝不动,反倒是他自个儿崴了脚。
那少年气得一屁股坐地上,就这么在大树底下讲起了她人的私家事。
“你可知她是个扫把星?”那少年语气恶狠狠的,又带着几丝优越,似是要把被树欺负的气一齐撒在“她”身上。
“我听说她八字不好,命硬,易克他人。当年她在永安的时候,这永安城就发生了兵乱。虽说她爹最后解决了一切吧,但这毕竟是因为他女儿引起的,这也没什么好说的”
“重点是后头!兵变结束后,圣人也以为是她引起的,便把她们一家派去陇右做什么劳子的节度使,名为信任爱重,实则是贬官呢!那时她爹正任神策军大将军,那可是实实在在手握重权的天子重臣,高将军的嫡系军队!”
“结果呢?就因为她,她爹被削去了大半军权,只得带着所剩不多的嫡系,去陇右开疆拓土,重新发展为现在的陇右军我爹说,那时李将军的日子苦嘞!”少年人未经历过事,嘴上说着苦,实际语气新奇,颇有猎奇之意。
他左顾右盼,声音越发低弱:“所以我娘说,她娘经不住诱惑,就”
他这次的声音过于小了,李沙棠刚竖起耳朵听,他就匆匆结束话题,转而道:“反正她就是个煞星,小时候害她爹被贬陇右,长大后又因为因为自己的大意轻狂,生生害死了信国夫人”
“大意轻狂是什么意思?”那人听入迷了,迫不及待问道。
少年人支支吾吾好半响,这才道:“我也不知,我娘死活不告诉我,说这事有损姑娘名节,便守口如瓶。”
“她还有什么名节可言?”那人不敢置信。
“我也觉得我娘真是多此一举。”
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,李沙棠再度望去,只见那少年人腿脚恢复过来,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。
她咬着唇,偷摸着瞧那二人容貌。
一个是国子监里经常诋毁她的书生,另一个少年人嘛,那更是老熟人了。
他是处处跟她不对付的陆家小少爷。
李沙棠知道陆文轩的嘴臭,但没想到会这么臭。
她抹了把眼泪,恨恨地想。
她之前还好心让过他,从今往后,这陆文轩休想从她手里占一分钱便宜!
但是
她望着天,脑子里的记忆忽然混乱起来。
她阿娘被她害死了,她阿爹是不是也被她害死了?
是她克的吗?他们都说是她克的……
阿爹阿爹!
周遭的一片景物急速褪化,她陷入一片黑暗中。
“小姐,小姐流泪了!她是不是要醒了!”
纪嬷嬷疯了一样地盯着林太医,那混乱的表情里满是无助与绝望。
纪嬷嬷的孩子埋在了那漫天的黄土里,从此以后,纪嬷嬷把小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。
而现在,小姐躺了三天了,高热三天不止,而老爷又在这个节点上出事了,出的还是大事!
“再等等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