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罢,小姐还是个孩子呢!想当初,小姐才十三岁,便孤身一人上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永安城……
想到这,关月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。她抚了抚李沙棠的脑袋,只说了句:“小姐随意就好,有将军在,小姐也不必怕人。”
李沙棠心底反倒涌上几分愧疚,她磨磨蹭蹭地下着台阶,脚尖即将落地的那一瞬,她忽地转头看向关月,嘟囔着:“我会注意的!”
语毕,她便提着裙摆,飞一般地冲进朱红角门里。
此时正值官员下朝,除了那少数几个大臣被圣上留饭,其余的纷纷跑出来买早饭。
他们纷纷避让开来,侧头看向这风一般的女子。
有人疑惑道:“这是谁家千金?怎的这般没规矩。”
有知情的叹了口气,只道:“这可是朝阳县主。”
朝阳县主之名,上可镇恶霸,下可止孩泣,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。
那人不说话了,只惋惜地点点头,“可惜王大家那般的才女了。”
王大家乃李沙棠阿娘,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世才女。她的生平无可诟病,唯一被人津津乐道的,便只有她那顽劣的女儿了。
秋风萧瑟而过,将崔杜衡的衣袍掀开几许,又被他随后按下。
他缓步下阶梯,听着官员们的讨论,好看的眉眼带着一股惯常的笑意。
卢翰林见着他这副不急不缓、行止有度的得体仪态,忽然想起昨夜流传的那则绯闻。
“祝余”卢翰林虽说是崔杜衡的表兄,可提到这件事,到底觉着难以启齿,“你跟朝阳县主”
“都是误会。”崔杜衡抚平袖口皱褶,眸光不经意掠过李沙棠离开的背影,心底一晒。
那副妆容与她不配。
穿过朱红角门,便有引路内宦随侍一旁。
李沙棠百无聊赖地玩着腰间佩玉,时不时踢下路边石子。
眼见着李沙棠越走越慢,引路内宦忍不住咳了声,“朝阳殿下,娘娘已等候多时了。”
李沙棠手一顿,腰间丝绦便断了几缕。她将那几缕丝绦小心塞进袖口,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,一道讥诮的声音忽然传来。
“朝阳要不与崔家小姐学学仪态,省得以后被四弟嫌弃。“李怀鑫迎面走来,锋利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嘲笑。
时下虽对女子持包容开放的态度,却依旧崇尚站坐有度的贵女姿态。崔玉娇仪态端庄、家世良好,乃永安贵女典范。
李怀鑫这般说也不无道理,但他绝对知道些什么,借此来打压她。
李沙棠攥着衣袖,冷笑道:“我与表哥的事不劳魏王殿下费心,倒是魏王殿下这般喜爱贵女姿态,不知平康坊的那位姑娘是否会因此伤心?”
李怀鑫三年前大婚,婚前封魏王、赐府邸,本意是夫妻二人长长久久,却不曾想,他刚得了自个儿府邸,就背着王妃偷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