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夫人抚着额头,似在追忆:“大概有五六年了吧找了很多名医来看,他们都束手无策,我们也就认命了。”
说到这儿,她似是想起了什么,眼神逐渐暗淡下去。
李沙棠抿唇,这个症状跟她阿娘好像,只可惜等她研究出治疗方案时,她阿娘早已不行了。
“还能救。”李沙棠安抚道,她转身从房里搜出纸砚笔,草草磨完墨后,在纸上飞速写着。
写完后,她将宣纸递给萧夫人,嘱咐道:“你叫人按这个方子抓药,一周后就能见效。”
萧夫人瞥过纸上的字迹,龙飞凤舞、凌厉洒脱,倒是意外的好看。而且上面的几味药竟能混在一起。她垂下眼,笑了笑,谢道:“妾身在此谢过殿下了。”
李沙棠动作一顿,她倒没想到,高晓曼竟对萧夫人信任至此,连教过她的事都与萧夫人说。
高女侠不是一贯看不上她这个徒弟吗?她每次来军营里教自己时,不是黑纱覆面,就是戴着傩面,生怕被自己看见真容似的。
“动作要快、力道要重!别跟个小姐似的磨磨唧唧,再这般慢,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徒弟”
明明连名字也不愿与她说,还说什么出门不要报师门,她报哪门子的师门!
“曼曼腰间的那把刀,于她而言意义深重”犹豫了会儿,萧夫人还是说道,“殿下若不嫌弃,妾身可以拿出更锋利的腰刀来酬谢殿下。”
李沙棠一听就怒了,她憋着气,气汹汹地拉开房门,只留了句:“不用了!”便转身就走。
萧夫人笑了笑,觉着李沙棠到底是个孩子。可转念间,她就想起与李沙棠年岁相仿的那位小公子,心不由得沉了沉。
杨家阴宅还是没有功力的你可爱些。……
月色暗淡,烛火星点。
轻柔床幔泛着点点涟漪,四周寂静时,一双劲瘦的手猛地拨开床幔,她几步跃到窗台前,就着昏暗月光怔怔瞧着手中玉佛。
弥勒佛依旧笑脸祥和,一切宛如初见,五年时光没有消磨它的灵气,反而把它打磨得更加光滑。
李沙棠转着弥勒佛身上的佛珠,思绪翻飞。
肖大侠死后,官兵们从他的住处搜罗出许多通敌证据,一条条、一桩桩,看得人触目惊心、愤怒不已,连带着对萧夫人都多了几分敌意。
要不是萧夫人病重,高晓曼拼死阻拦,那些官兵说不准真会将萧夫人投入大牢、严刑拷打。
可肖大侠的死因,现在反而无人过问
正这般想着,忽而“咔嚓”一声响,她低头看去。只见佛珠乍然开裂,内里的白色粉末撒了她一手。
那些粉末莹白如雪,颗颗分明又柔滑细腻,倒像是阿娘灵堂里,香薰燃尽后的雪白碎屑。
霎那间,阿娘濒死的脸庞徒然浮现眼前,她拼死找来异域医书,一个字一句话地研究着,最后不慎落入敌人陷阱,被带入南蛮百般折磨
李沙棠的手渐渐紧缩,却在快要捏碎玉佛的那一瞬,迅速松开手,将玉佛小心放在一个绒盒里,小心保存着,准备以后细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