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旻闻听,愤然道:“若当初祖母、母亲不毁我与她的婚约,不使暗度成仓之计瞒骗,她怎会遭今日大祸!母亲非但不愧疚,还在此铮铮有词。旁人皆夸母亲为人宽厚,性子和善,知书达理,佛口慈心,却原来不是,竟能讲出这种恶毒的话。”李氏被一通抢白,面皮胀得通红,哑口无言。
老太太和颜悦色道:“我孙儿善良重情,所说也在理,你放下心,我亲自与你爹说去,务必将她救出。”
萧旻听后转怒为喜,撩袍给老太太跪下磕三个响头,起身道:“我这就去寻父亲来。”匆匆往外跑,廊上才想到萧肃康出府了,他又返回,到门前正要掀帘,听得李氏问:“真要救她呀?”
老太太冷哼一声:“愚蠢!你看方才那阵仗,若不答应将孙儿稳住,怕是连我也一道骂了。”
李氏有些糊涂:“母亲的话意是?”
老太太不答只道:“九媳所留的财产,你多上心,可以清点起来了。”李氏连忙应承。
萧旻听得如五雷轰顶,身若堕入冰窖,欲要进去质问,最疼爱他的祖母,骗一次不够,怎又骗他,骗得他团团转,他竟信了,信以为真!却怎么也迈不动腿,过有半晌,方失魂落魄往外走,雪鸾瞧他面色苍白,目中含赤,问道:“旻少爷怎么了?”他也不理睬。
看着背影儿,红玉抿嘴笑道:“怕是和少奶奶又吵嘴了。”
雪鸾道:“惠春在,还有个人在当中调停,如今他俩人分房就寝了。”
红玉掰手指算:“这才成亲没几日哩。”
雪鸾叹气道:“可不是说。”不在话下。
却说林婵手捆铁镣,坐上马车,不过片刻,魏寅也坐进来。待车摇摇晃晃前行,林婵不解问:“怎么回事儿?”
魏寅吓唬她:“太子这月十五,要往白塔寺为先皇祈福,需点亮百盏长明灯,你的灯油迟迟未至,太子盛怒,要我拿你进诏狱,拷掠刑讯。”
林婵真信了,慌张问:“也要给我上刑?”
魏寅把玩绣春刀道:“拶指、上夹棍、剥皮、舌、断脊、堕指、刺心、琵琶等十八种,每种来一遍。”
林婵咬唇道:“不如直接刺我一刀。”
魏寅问:“这么想死?”
林婵道:“死了化成厉鬼,寻你和九爷索命。”
魏寅问:“怎还要索九爷的命?”
林婵道:“我因他死了,他岂能独活!”魏寅拍掌大笑。
林婵瞧出端倪问:“你笑甚么?”
魏寅道:“我笑九爷,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。”
林婵道:“你骂我是狗。”
魏寅道:“九爷恐有人害你,关进诏狱才得安心。何时诏狱,倒成了救命的去处。”
林婵心一紧问:“难道要出事了?”魏寅点点头。
林婵想想道:“铁镣太紧,手腕疼,你帮我松松。”
魏寅嘴里道:“麻烦。”却俯身过来,替她松解,果见腕处红红地。暗想,女子肌肤皆如此细嫩么。抬头见她紧盯着自己,问道:“做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