艳丽的荼蘼遍布雪丘冰原,红痕斑驳,冰山消融,打湿了被衾。
她像是旅人在攀登,峰高又险,迫使她处处小心。
她行走在悬崖峭壁之上,忽然一脚踏错,险些摔下崖去,幸好她一路在腰间绑着红绳。
红绳的另一端在他手里,在危急之时,二人齐齐被迫在半山腰悬停。
霍令仪迷迷糊糊不肯应答,不满地哼唧起来,睁开水雾弥漫的双眼,委屈道:“不舒服,心肝脾肺哪儿哪儿都不舒服。”
他不说话,只是一味的拉扯红绳,将她拉上来。
一阵地动山摇后,她忽然又从半山坠了下去,却被一双大手托举。
他带着她贴近悬崖峭壁,一起往上攀爬,重重碾压在凹凸不平的山石上,她战栗不休,哆嗦地求饶。
山顶可真高,雪地里结了冰,又有雪水在日光暴晒下消融流淌。
太慢了会向下滑去,得快快地,重重地脚踏实地,方可向山巅攀爬而去。
屋瓦上传来叮当声,细碎的雪覆盖上青瓦,料峭寒风吹不皱春江潮水。
铃铛声响,耳房里的婢女们迎着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前来应召。
殿门外挂上了挡风的帘子,婢女们小心拢着门帘抬进热水。
灯火通明的寝殿内,香气缭绕,间或夹杂着古怪的气味。
纱幔重重,看不见屏风后一对交颈鸳鸯喁喁私语。
喜鹊瞧不见人,却记起在耳房时听见了小姐的哭声。
隔着门窗,隔着耳房的墙,隔着漫天风雪,传到她耳边。
她太熟悉小姐的声音了,以至于轻易地捕捉到她的情绪。
是痛,是委屈,亦或是开怀。
她们耳房里有一株昙花,夜里开了。
屋门被重新掩上,一切归于寂静。
越少珩赤脚踩在地上铺设的羊毛毯上,拧干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干净身上的汗渍与浊物。
染了红胭的白帕被抽出置于盘中,他坐到榻旁将她从暖衾里剥出抱进怀里。
他替她拂去湿漉漉的鬓发,笑道:“可还受得住?”
霍令仪却不正面回答,无力倚靠在他臂弯里,沙哑着嗓子命令道:“想喝水。”
他依言为她斟了杯温热的酒水,执壶里一直温着:“茶冷了,喝热酒。”
霍令仪低头,就着他的手啜饮着酒盏里的酒水。
越少珩拂开纱帐,起身出去处理自己。
霍令仪撑着床榻坐起时,碰到了藏在衣服底下的东西,取出来看,是一块玉印章,正面篆刻了景王的名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