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令仪坐在乌篷里,小心翼翼搀扶着船舷,探了个脑袋出来四处张望。
河面清澈,却深不见底。
水面乍看之下平静,但仍有波浪一簇一簇地拍打在船壁上。
不多会,船只摇到了河中心。
两岸有青山密林,猿声不绝,河面倒映着碧蓝苍穹,水天一色,让人分不清自己在天上还是在水里。
江野坐在舟尾掌舵,半眯着眼享受日光。
越少珩盘腿坐在船头,瞥见她胆小地坐在乌篷里,不由笑道:“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?一点儿水就怕成这样了?”
霍令仪辩解道:“谁,谁怕了,我小时候落过水,有阴影罢了。”
说罢,她尝试在船上站起,但望着无边的水面又害怕地一屁股坐到甲板上,干脆慢慢挪到他身边,与他一样坐着。
“拿着,你钓吧。”越少珩把唯一的鱼竿给了她。
人在心神不宁的时候,别人递什么过来都会接。
霍令仪上船的时候忘记拿自己的鱼竿,导致两个人只能分享一根鱼竿。
但霍令仪的初衷并非是来江中垂钓。
她握着鱼竿,竟是半分兴趣都提不起来。
越少珩无事一身轻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手臂枕着后脑勺,仰躺在甲板上看她。
河风将霍令仪帷帽上的面纱吹皱,美人犹如雾里看花,云中赏月。
雾中山色犹如画,云外天光更似诗。
素手拨开笼纱,露出她娇艳如花的脸庞。
越少珩并未闪躲,大大方方迎上她的目光。
霍令仪隔
着面纱都能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,但又怕是自己误会,才主动掀开。
对上他炙热的视线,霍令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陷入陷阱的野鹿,疯狂挣脱,用力撞击上来。
说不清是什么滋味,呼吸不畅,脸颊发烫,手脚也有些发麻。
霍令仪手指捏紧了手里的钓竿,不自然地移开视线,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感觉后,镇定自若地质问道:“你还真上来钓鱼?”
越少珩手臂搭在船舷上,手腕低垂,随意拨弄水流,慵懒笑道:“不然呢?岸边太吵,鱼都被吓跑了,还是河中安静,或能钓上来鱼。”
霍令仪落下帷帽轻纱遮挡住容颜,提醒道:“垂钓只是借口,和谁垂钓才是重点。你应该多和青骊相处,而不是老跟我待在一块。”
他拨着清水的手一滞,淡淡扫了她一眼:“可是你觉得柳青骊喜欢我吗?她要是喜欢我,为什么不肯上来。”
霍令仪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委屈和埋怨,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回答他。
她知道,越少珩喜欢青骊,却不知道青骊到底喜不喜欢他。
她当初只是为了阻挠青骊和孟玄朗走近,才撮合青骊与越少珩。
如若青骊对越少珩无意,强扭的瓜可不甜。
她实在太清楚那种不喜欢对方,却要被逼着和对方绑定的痛苦。
毕竟十几次的相看都不是白看的,每次阿娘都说般配,可她都不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