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……”这下,本不想哭的人,一下便哭了出声。
像是开了闸的上游,止都止不住,好在喜娘及时把控,将人推到了门外。
霍令仪回头,终于毫无阻隔地瞧见了高堂之上的父母亲眷。
他们都站了起来送嫁,她的父母,她的外祖一家,不论男女,都在抹泪送行。
霍令仪生出了不舍,脚下竟也不走了。
一旁的越少珩见状,低声唤道:“令仪,该走了。”
霍令仪回过神来,与他一起走出前院。
霍珣不知何时又到了她的面前,蹲下身子,将她背着送出了将军府,送上了轿辇。
王爷娶妻,要与王妃一同坐上十二抬轿辇,沿途游行。
十里红妆,浩浩荡荡从西锦巷一路敲锣打鼓往景王府而去。
轿辇由身强体壮的王府侍卫肩抬,窗台上悬挂的流苏只轻微地晃动,坐在里面的人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颠簸。
这座迎亲轿辇像是个小小的婚房,装载了夫妻二人。
四面门窗洞开,竹帘半挂,轻纱遮挡,檐下用红绸点缀,一对璧人端坐其中,身影在红绸掩映下若隐若现。
根据礼仪,未到夫家拜过天地,便不可取下团扇,因此霍令仪还得持着团扇遮挡,十分累人。
天寒地冻,再热闹的场景也抵不住寒风凌冽。
越少珩在轿辇里备了保暖的衣物,往她身上披了件厚重的狐裘,又塞了个汤婆子进她怀里。
“我替你拿着。”越少珩瞧见她抬肩,悄悄伸手替她接过了扇子,又问:“累吗?”
她答道:“累,这辈子就这一次了。”
他笑了:“没有第二次。”
“那累点也无妨了。”霍令仪挺直腰背坐好,又取回了对团扇的掌控。
越少珩收回手,叮嘱她:“要是累了,我再替你拿。”
霍令仪微微颔首:“多谢。”
越少珩明知故问道:“多谢什么?”
她答得爽快:“多谢郎君。”
越少珩顿了一会,意有所指地戏谑道:“别人可不是这么叫的,人家都叫夫君。”
霍令仪侧眸睨他:“那你叫我什么?”
越少珩也答得爽快:“夫人。”
霍令仪想到接下来的话,自己先噗嗤笑了出声,她一本正经道:“别人也不是这么叫的,人家都叫小心肝。”
越少珩思忖片刻,忽然问道:“你真想我这么叫你?”
霍令仪狡黠笑道:“你若是敢叫,我便敢听。”
她就赌他脸皮薄,是绝不敢说出口的,她见他沉默了,便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。
只是没想到,夜里他就这样唤她了,还是在那样的场景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