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约记得她和一个孩子在乌篷船里躲过雨,她好像还亲过他的脸?
当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雨落在乌篷上砸出闷响,浪花卷来,小船摇摇晃晃,四周都是湖水和水草的腥味,还有半明半昧间,那个孩子黑亮的眼珠子。
霍令仪脸颊烧得火热,她不敢置信捂住脸颊,用温凉的手降温。
能出现在后山的孩子,只可能是太后的儿子越少珩。
她以为她和越少珩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皇宫里,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孽缘?!
她那么小就色胆包天了?
不可能,她小时候亲过的孩子可太多了,一定只是她记忆紊乱,记岔了!
霍令仪拼命否认这种不靠谱的回忆。
那艘乌篷船,记忆中就停在湖心亭旁边。
霍令仪深吸一口气,压下那种怪异的悸动,循着印象里的位置,尝试去寻找丢失的记忆。
四周流水潺潺,沿岸蒹葭苍苍,隐隐
约约可见亭中似乎有人影。
可仔细再看,湖心亭却空无一人。
疑是蒹葭影,误认作郎君。
霍令仪提着裙摆走上连接湖心亭的白玉拱桥。
拱桥风吹雨淋,年久失修,围栏已有损坏。
霍令仪拾级而上,不期然的,撞见了同样上桥的越少珩。
青年身着锦袍华服,玉簪冠发,面庞一如记忆中那般清隽俊美,表情却如雪霜般冷峻,生出一股矜贵冷傲的距离感来。
他们目光相接,好像约定好的那般,齐齐顿住了脚步。
蝉噪林逾静,鸟鸣山更幽。
天地间恍若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记忆里孩子的脸和眼前人似乎重叠在了一起。
只是那双黑色瞳眸,在熠熠日光下,变幻成琉璃一般清透的茶色。
印象中灿亮灼人的视线也变成冷恹的扫视。
越少珩提步继续,霍令仪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。
霍令仪攥着裙摆的手把裙子扯出了褶皱,她小口呼气,给自己打气。
自从在皇宫里一别,算算时日,也有七八日未曾见过。
七八日,也该消气了,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?
她该怎么开口跟他讲话,说点什么合适?
殿下,真是巧遇。
不可,显得她多谄媚似的。
告诉他柳青骊刚刚碰上的事?
也不好,还是让柳青骊自己说更合适,万一她不想被越少珩知道呢?
干脆就事论事,就霍珣那事答谢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