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总算走了,霍令仪才看向穿着竹青色对襟直领长袍,头戴儒巾的孟玄朗。
数日未见,霍令仪竟觉得跟他陌生起来,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孟玄朗笑着作揖,率先打破了彼此间局促的氛围:“霍小姐。”
“孟学士怎么也来了?”霍令仪声音闷哑。
孟玄朗听出她声音不对,关心道:“你可是生病了?”
霍令仪点了点头:“偶感风寒,不碍事。”
“听霍珣说需要帮助我就来了,我来帮你吧。”孟玄朗伸手示意,霍令仪不再推辞,径直将书递到他怀里。
风寒心里眼里都是他
霍令仪领着人一起进了堂屋。
屋内有好几张八仙桌,他们八人占了整整两张,霍令仪就只能和孟玄朗坐另外一张。
霍令仪扫了一眼过去,正巧看到霍珣冲她眨了眨眼。
这样刻意的安排,知姐莫若弟,该赏。
二人落座,各自分了几本书,在新的空白簿上誊抄。
孟玄朗对书痴迷,这些孤本典籍,他也只是听说过,找遍了整个盛京的书斋都没见过。
因此如获至宝一般,边誊抄边默背,专心致志,心无旁骛。
霍令仪见他这样,也不好打扰。
虽是白日,但雾雨朦胧,堂屋得不到太多的光线,因而稍显黯淡。
霍令仪吩咐丫鬟点了烛台送上来。
孟玄朗觉得书上昏暗处被光线点亮,不由抬头,如拨云见日,映出一张桃花般的面容来。
来人对他浅笑晏晏:“孟学士,光线太暗,对眼睛不好。”
孟玄朗看着这盏烛台从中间推到了自己面前,他连忙推回去:“我看书久了,什么光线都能习惯,倒是你,需要光线护眼。”
“没关系,我这儿光线也好。”霍令仪把烛台推回去。
她坐在孟玄朗对面,背后就是窗户。
此时窗牑洞开,光线不弱,只是穿堂风凉飕飕地打在她身上。
他看见霍令仪被窗外的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,便说道:“要不你坐到我旁边来,这样烛台可以离我
们近些。”
霍令仪含笑挪到孟玄朗右手边的位置坐下。
烛台被他挪到更近的地方,烛光透过罩子上的薄纱,柔和的光线点亮了书页上的字。
又抄了一会,霍令仪有几个字看不清楚。
“與”和“興”的字形有几分相像,墨汁晕染,她一时分辨不出,于是只能打扰孟玄朗。
孟玄朗联系上下行文,说道:“这是兴字。”
霍令仪提笔就写,却不料有些提笔忘字,她把簿子递到他面前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可否写一下?你别误会……我识字的,就是一时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