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隐攸闭上眼,尽量的放慢自己呼吸的频率,十分难耐的点了点头,“多谢。”
谷山一摆了摆手,走出药房前还贴心的给方隐攸关上了门。
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换药水以后,方隐攸忽然感觉到额前一抽,像是被人抽丝剥茧般,浑身疼的发颤。
他抬手按住额头,猛地睁开双眼,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一条小巷子里面。
巷子很窄,仅能走一人,脚下青石板上还有一层潮湿的青苔,两边灰白的石墙缝里有钻出来的几株杂草,苍翠欲滴,生机蓬勃。
他困惑的环顾四周,忽然看到巷口转角处走出来一个人影。
他一声白衣,青丝半束,眉眼温润带笑,轻轻地换了他一声哥哥。
是宇周!
方隐攸惊喜的扬起嘴角,抬腿朝他奔去,可是弟弟却又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方隐攸心里一慌,在巷子里来回奔跑寻觅,高声呼唤着方宇周的名字,却久久得不到回应。
“哥哥,你在找我吗?”
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呼唤,方隐攸猛然顿足,然后迅速转身,却看到背后空无一人,只有青石板上多出的一滩血。
方隐攸的胸口泛起丝丝尖锐的痛楚,他捂住胸口,蹲下身来,视线死死的锁在那摊血上,脑海里涌现许多嘈杂喧闹的声音。
是笑声、哭声、惨叫声、求饶声
太乱了,吵得方隐攸头昏脑涨,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僵硬,片刻后他也当真如一块顽石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咚的一声,碎成一地。
再睁眼时,眼前是柳傅文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,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。
方隐攸一愣,皱着眉问道,“怎么了?”
柳傅文眨了眨眼,收敛下眼中的情绪,起身后撤一步,提起旁边的木桶,“谷山一去吃饭了,让我来给你换药。”
方隐攸点点头,起身从浴桶中走了出来,衣襟上的药汁淅淅沥沥的淌了一地,浓郁的药味瞬间扩散开,苦的他忍不住撇了撇嘴。
柳傅文比他的反应更甚,“这药味也太大了吧?你坐在里面多难受?”
“还好。”
柳傅文长呼一口气,按照谷山一说的,取下浴桶上的一小块木板,将里面的药水顺着地道放干净。
趁着放水的功夫,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蜜饯递给方隐攸,“吃吗?”
方方正正的蜜饯被他捻在指腹间,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,在浓烈的苦味中依旧被方隐攸的鼻腔捕捉到。
“可以吃吗?谷山一不是说治疗的时候不能进食?”
“可以,我问过谷山一了。”柳傅文注意到方隐攸手上还有未干的药渍,直接将蜜饯抵在他的唇上,“张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