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之嗓音清寒,如泠泠冬泉:“你随本王过去,领罚。”
凌月旋即起身,见嬷嬷欲要开口求情,她摇了摇头,跟上江风之的脚步。
静寂的府苑落枫纷扬,前方颀长的身影亦一路静默,唯有脚下踩过的落枫噼啪轻响。
那个身影在红枫掩映的一间厢房停下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去把先前的衣袍换上。”
凌月应了一声,朝厢房走去,错身的片刻,又不由抬眸望了江风之一眼。
他的目光落于红枫之上,却又那般空寂无物。
为何从今日见面开始,他便这般不愿看她?
凌月到底是直来直往的心性,藏不住半点疑惑,便停驻脚步,直勾勾地凝视着他。
“殿下是不是觉得,凌月这样很不好看?”
秋风拂过枝叶,哗啦啦轻响。
江风之掩唇轻咳,静静移目望向凌月。
“不是。”声音混入瑟瑟秋风,飘渺不清。
凌月凑近了些,茫然眨了眨乌眸:“殿下说什么?”
江风之垂眸望进她的眼底,停了一息:“换下来吧,随我去校场。”
校场辟于雪梅园后方的花园之中,高墙围耸,北筑一座阅兵高台,又在五丈开外的台下斜插一排排木桩,庄严古朴,于秋日显出一股肃杀。
“殿下这是带我来演武?”凌月收回落于木桩的视线,疑惑询问。
“不是寻常的练武,”江风之微微一笑,“是练夜行术。”
“夜行术?”凌月大为惊异,“那个被南楚国禁传的飞檐走壁之术?”
江风之微颔首,唤道:“崔翊。”
“是。”
凌月循声望向崔翊,一转眼间却见他已凌空而起,轻盈落在高逾三丈的木桩之上。
未及眨眼,他便去如流星,飞踏过参差交错的排排木桩,展臂一跃,身似飞燕一般直上六七丈高的阅兵台顶端而立。
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,行云流水,雁过无痕。
“好身法!”凌月不住赞叹,又惊又喜,“夜行术竟真如此神奇!”
“想学么?”江风之弯唇望她。
凌月点头如捣蒜:“想学!”
此前她便曾听说书人讲过这种失传秘术,当时便大为惊奇,甚至曾自己私下琢磨着练过,但无奈未得要领,左右不过学了些越墙爬树的功夫,离飞檐走壁还差得很远。
如今殿下居然开口说要教她,实在是意外之喜。
“方才我便讶异为何不能觉察殿下临近,原来是因殿下习过此术么?”
“不错。”虽然他的身体已无法很好施展此术。
望着凌月双瞳放光的雀跃神色,江风之并未吐露心中所思,视线移向前方木桩:“此术出于南楚民间,又谓之轻功,身法轻快隐秘,曾致南楚盗行不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