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上的白梅气息盖过了整片梅林。
“沈、羡、亭——”
辛晚楼一刀劈去,沈羡亭手中梅枝应声而断。
他再也站不住了,朝身后倒下去。辛晚楼扑在他身上,与他一同坠落……
二人一同摔在那落满白梅的积雪之中,触感冰凉。辛晚楼捧住他的脸,沈羡亭还当那是个亲吻。可下一刻,他唇上一痛,辛晚楼猛然咬上去。
“你——”
辛晚楼口中尝到鲜血腥甜的味道,那不是她的血,是沈羡亭的。
沈羡亭痛得眼前那阵黑雾都散去,想推开她,却又舍不得。
他的口中忽而尝到一点咸涩——那是眼泪的味道。
辛晚楼终于放开他。
“你……”他一开口,就被山间的冷风一激,猛然咳了起来。辛晚楼却也不急,默默坐在雪地里,冷眼等他。
“咳……辛晚楼,你还真想杀了我啊……”
他咳着咳着,渐渐笑起来。
沈羡亭唇上沾着方才被她咬出的血迹,显得脸愈发白。三年过去,他看着却还是辛晚楼记忆里的那个样子,病病殃殃,却命大地一直不死——不好不坏。
辛晚楼脸上还挂着眼泪,襄王殿下薨逝之后,这还是她第一次哭给沈羡亭。
“不是你要找人杀了你吗?”她开口反驳,带着哭腔,“不是你故意招惹我来杀你么?沈羡亭,我已决心作寡妇了——”
沈羡亭看她哭,却止不住笑。他抬手抹去辛晚楼的眼泪,却被她躲过。
他的手臂已抖得不成样子,在雪地里坐得摇摇晃晃。他在心里叹息一声,索性收回手,撑在积雪里支着自己。
“真是……你终于来了,不枉我这半年来天天、夜夜地被人杀……”
沈羡亭说着,语气逐渐漂浮起来,人笑着,却有些没精神了。
“亏得闻凇还有一点良心,答应我假死回来——可到头来谁能想到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是你。死讯传到长安,你连一日都不愿意等……直接跑得没了影子。”
“害我只能……出此下策。”
“你就不怕真被人杀了么?”辛晚楼问。
沈羡亭满不在乎,只说道:“这怕什么——除你之外,旁人杀不了我。可若是你——你没杀我,我便找到了你;你杀了我,我攒下的钱便也留给了你,足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。如此这般,稳赚不赔。”
他有些得意。
他还是不在乎自己的命。辛晚楼淌着眼泪望他一眼,沉声骂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