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出生的时候你已经跟毓灵真人走了,”闻淙说着,语气里添上一点欣慰,“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,小时候长得跟你很像——大了倒是不像了。就是脾气怪,冷淡得很……”
“对了,她叫闻凇,乳名叫阿沁。”
沈羡亭沉默着看着他腰间的羊脂玉,面上没什么表情,仿佛还陷在方才的噩梦里。许久,才低声道:
“太子殿下说笑了……我怎么敢见昭华公主呢……我怎么配。”
闻淙又叹气,嗔怪道:“别再这么讲话,孤不会陪着你发火的。”
“我怎么敢让太子陪我发——”
“住口。”
闻淙微微提高一点声量,见那人果真不再说话,又不由疑心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。他又和缓下来,哄道:
“阿沁是父皇最小的孩子、又是唯一的女儿,脾气可能怪了一点……可她是你妹妹,早晚是要跟你相认的。”
沈羡亭不理他,也不看他,像是把自己包在茧里一样。
“不管是阿沁、还是父皇……你总有一天要认你回来的,总不能让你顶着沈夫人的姓氏……隐姓埋名一辈子——你说话呀?”
“殿下让我住口。”沈羡亭忽然抬头看他一眼,语气和缓,却莫名挑衅。
“你——”
闻淙长吸一口气,平复道:“孤不跟你生气——现在可以说话了。”
“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……”沈羡亭又垂下头,不知怎么,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,“殿下若有功夫跟我说胡话,不如早点放我回家去……”
“孤就是想让你回家——”
“那是殿下跟公主的家,”他打断道,“我回哪儿去?冷宫吗?”
闻淙无语凝噎。
眼前人的眼睛格外黑亮,和冷宫里那位废后沈夫人一般无二。闻淙一时无话,便道:
“那随你吧。”
沈羡亭低下头。
“你就这么想走吗?”他走出舞雩殿时,忽而说道。
云里香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。……
“周员外怎么在这儿?前几日不是说最近要到北边贩珍珠吗?”
酒楼里,店小二正为一男子沏茶,见他眼熟,惊讶道。
“别提了,”那人无奈摆手,“南部水道换了主,云水间成了火余宫。火余宫说话算数的那个——姓什么?”
“姓安。”
“对,就那个姓安的!”那人愤怒地敲敲桌子,“说什么……要养着水道里的……什么……什么鱼,前几天突然把水道封了,说要到七月才开—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