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楼,你如今做了杀手。死在你手下的亡灵冤魂,可不比我少……自然,也不比你父亲少……”
辛晚楼猛地睁开双眼。
“呼——”
安长思霎时吹灭火烛,屋内瞬时漆黑一片。她看不见那人伶人一般修长的身影,只听他语气带笑,柔声说道:
“宫主,好梦。”
*
“辛晚楼呢?”
解休的手臂被人一把攥住,那只手手心潮湿而发热,用力到发抖。
沈羡亭脸色惨白,疼得满身是汗,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见解休不回话,他又重复一遍,问道:“辛晚楼呢”
“辛……你说阿楼姑娘”
他点头,下唇微微发抖。
该来的总会来的,解休心想。他烦躁地按他躺下,用被子把他箍住,道:“不要急,谁让你坐起来了”
“一醒来就找我麻烦……”
解休嘟囔着,盼着他一会儿就忘了这事,若无其事地从屋里钻出去。甫一出门,刚好撞上端药过来的许少央,他顿时抓住救命稻草,哭诉道:
“师姐,他问我阿楼姑娘上哪儿去了……”
“醒了”许少央一时激动,一把将解休推开,推门而入,“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?”
她笑着坐在床边,沈羡亭已经又一次掀开被子忍痛坐起来。许少央看一眼,一把将他又一次按倒:“乱动什么?还怕伤口不疼么——”
“师姐……辛……辛晚楼在哪儿?”
沈羡亭抓住她舀了药递过来的手,神情恳切得如同一只受伤求救的鹿。许少央将他的手拍开,仍旧将勺子递过去。
“先喝药,喝完我就告诉你。”
话音未落,她手中药碗已经被人一把夺走。沈羡亭一仰头,极其痛快地将药喝光,转瞬便将碗递还给她。
不必多言,二人只对视一眼。许少央收起碗,平静说道:“阿楼姑娘同一个灰衣男子走了,那人口中说什么‘复火派’,我同阿休都不知那是什么新生的小门派……”
“安长思……”沈羡亭一言打断,“她同安长思走了。”
见这边事了,解休松了一口气,沿着墙角又溜回来,问道:“她是火余宫少宫主的事你事先知道么”
沈羡亭迟疑地看过去,接着缓缓点头。
“那你怎的不早说”解休有点没来由的生气,或许是嫌自己这个师弟又牵扯到麻烦事里,“那女子你就不该留!一个白云司已经够麻烦,现在又成了火余宫少主……我现在只求她不要哪天再成了大靖哪个流亡在外的公主就行!”
他骂一场微微消气,又语气烦躁地宽慰道:“她同那个灰衣人是旧相识,回她复火派也是做她的少宫主……你不必操心她了,那女人过的定然比你好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