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衣男子手中拿一小勺,正往他唇边递——温热的鱼汤落入他口中,好腥……
他又想起那条金鱼。
沈羡亭推开他,伏在床边剧烈地呕起来。
突来的变故将二人吓了一跳。
解休手中刚熬的鲫鱼汤泼了满床,沈羡亭不知怎么忽而吐得昏天黑地——可他吐得出什么来呢?本来就什么都没吃。
那鱼汤刚喂他一口,还未咽下就全吐了出来;不一会儿又吐干净了方才费劲喂进去的药。他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了,却还在呕。
再吐便要把胆汁吐出来了。
“倒点水来,快去!”解休正说着,辛晚楼就已经将清水端过来。她扶他起来,小口小口地喂他喝。沈羡亭喝一半吐一半,喂了两碗才缓过一口气。
“不要……”
“什么不要?”
辛晚楼像是将他问懵了。沈羡亭忽然撑在她怀中不再动弹,只费力地喘息,像是在想什么答案。
不知在奇异的安静中过了多久,他忽而像是想起某事,眨眨眼。
“小金鱼……叫……铃铛……”他乱七八糟不知在说些什么,目光从辛晚楼脸上晃过去,于是又推开她,倒在床上蜷缩着睡下。
他仍一抽一抽的,像是还不舒服。一会儿睫毛一抖,落下一点晶莹的水。
辛晚楼拿指节抹掉那滴水,可却又落下第二滴、第三滴……她觉得他整个人仿佛变得很潮湿,像是雨后新长出来的一把苔藓——不然怎么就能流出那么多眼泪?
“这么难受吗?”辛晚楼问解休,“为什么哭起来了?”
“不知道,”解休摆手道,“只是知道——别再喂鱼汤!”
除夕夜“你去找剑,我去找心。”……
“铃铛是什么?”
“什么……铃铛?”沈羡亭觉得自己出了问题,意识仿佛难以聚拢,刚一回想就觉得头痛欲裂。他闭上眼睛,仍在搜寻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,额角一抽一抽地疼。
辛晚楼在他脸上轻拍一下,又说:“算了,别想了。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
她的手指很凉,因为刚刚才在冷水中投过布巾子,刚换过他额上那张。辛晚楼不再问他,可他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。
想得头疼,他皱起眉,盯着辛晚楼看。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?对我不满意?”辛晚楼笑起来,略带嗔怪地拍他一下。
沈羡亭昏沉的脑袋想不了那么多,他也不知自己一个眼神怎么就被误解至此,呢喃道:“不是,头疼……”
“你现在哪儿疼都正常,命都烧没了半条,”解休从外面端一大碗浓黑的药进来,说道,“快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