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夜谁睡床?”
两人一齐出手,辛晚楼出剪刀,沈羡亭出布。
“今夜我睡床——”辛晚楼松一口气,在看见他那个“布”的时候就以飞速翻到床上,大大咧咧地展开手足。
沈羡亭轻轻一笑,老实地从她身下将那一套多余的被褥抽出来,慢条斯理地铺在地上。
她忽然想到一事,脸上有点烧。
“我说……我方才嘲讽那乔柯要打地铺去了,可咱俩不也有一个人需要睡在地上么?”
“你才想到啊?”沈羡亭故作夸张地笑起来,“没事,那乔柯跟你一样呆头呆脑,应当也没想到。”
“你!”
两人收拾一通终于歇下时,天色已完全黑透了。辛晚楼躺在床上昏昏欲睡,沈羡亭却大睁着眼。
“你不困吗?”
“船上睡够了,”沈羡亭翻身看向她,“况且——这屋子隔音也太差了点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隔音太差——你没听见隔壁说话吗?”
辛晚楼噤声细听,果然隐约听到人声,只是听不清楚。她瞬时困意全无,一个猛子坐起来,趴在墙上细细地听。
“那两个……拖拖拉拉……找麻烦……”
是乔柯的声音。
辛晚楼朝沈羡亭勾勾手。沈羡亭意味深长地一笑,立时从地铺上起来,一步跨到辛晚楼的床榻上。他凑到她跟前,一同将耳朵贴在墙面上。
“骂咱俩呢。”辛晚楼悄声道。
乔柯在隔壁继续骂道:
“那两个家伙也太不见外了,每日蹭咱们吃蹭咱们喝……那个女人天天板着一张欠她八百条命的冷脸,那个男的病病殃殃、矫情的要命,连咱们给您备的参片都吃了好几片……真是服了,这天底下怎么有脸这么大的人……”
随即一个柔和的男声响起:
“他不舒服,不吃那参片、总不能让他病在船上……”
“公子你就太好心!谁知道那两人是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当的……跟咱们走了这么多日,连个名字都没告诉……”
“那女孩姓白,男孩姓沈。不是早都说了吗……”
“公子,您这就信了?这绝对是随口编的假名!谁知道他俩是不是什么逃犯……搞不好明天早上一开门,嘿,就已经被人大卸八块地杀死在屋里了……”
辛晚楼重重地攥紧拳头:“敢咒我……”
“诶呀……但他说的也对,也对,”沈羡亭笑嘻嘻地拍拍她,“消消气。”
乔柯继续道:
“无知妇人……头发长见识短!谁爱看她那张一双死鱼眼的臭脸,每日就知处处针对我……老子明日开始,绝不给她一个好脸色!”
辛晚楼身子拔高,提高一点声音:“你爱给不——”
“消气消气。”沈羡亭赶忙拉住她。
“那姑娘只是心防高……看着不像个坏人的。是不是你招惹了她……”
“我招的她?公子,属下何时是个爱招惹人的人了,属下从小就老实巴交……”
“是是是,我们乔首领哪是会惹事的人啊……”宗三轻轻地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