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定慧果然如她所言,片刻不敢对他的腿伤放松,几乎有大半时辰都是在注意他的膝盖,眼都没怎么抬起来。
李玄冲压着眉眼,沉默寡言到了极点。
不然就是闭目养神。
她对他的病情越是关心,便对他这个人越发不在意,简直将他的自尊与骄傲来回践踏。
一连七日,终于入了益州城。
苏定慧听着车外人声鼎沸,连续绷了几日的神经乍一松,肉眼可见地松快了。
李玄冲心里一堵。
“王爷,快到王府了!”
罗穆骑马在外,隔了车窗道。
“去王府还是去你阿翁那里?”李玄冲问她,淡淡地。
“来了蜀地,自然要拜见太妃。”苏定慧将自己的位子放在了初来乍到益州的客人,很识礼数。
李玄冲没说话。
苏定慧看向他,被他眼中的沉意吓到了。
难道她哪里出言不妥?
“很好。”李玄冲随口应了句,将车窗打开了来,看外头的景致。
是他熟悉的地方,虽然常年在外,这条大道他认得,看见了多少有点感慨。
但身边之人,显然不觉得和他一起回王府意味着什么。
蜀王府与她,有段很久以前的渊源。
他不打算好心告诉她。
蜀王府前,早有人在候着了,侍卫仆妇错落有致地站了一地。另因主人归府,正门洞开,身着甲胄的卫兵列在几道门内外。
一派肃整底下,压了股热闹的气象。
毕竟王爷已经整整四年未回来了。
其中两个仆妇是太妃房中的,分别穿了深赭和石青的长裙,对着王府前面的路口翘首以盼。
“怎么还没到?”穿深赭的仆妇低促地说了声。
“怕不是王妃娇贵,在路上耽搁了?”穿石青的那个猜了句,心直口快。
“不至于,王爷不是那等怜香惜玉的性子。你难道忘了王爷年纪还小一些的时候,在府里做客的娘子面前走过,把人家唬得噤声了都,连兄长都不敢叫了!”
石青那个笑了,“这倒是真的。等我家穆儿回来定要问问他,这王妃究竟是什么性子?怎么王爷竟肯了?”
“到时也与我说说,哎——,到了!”深赭的仆妇喜笑颜开,见马车出现在路口了,忙和身旁仆妇同迎了上去。
“恭迎王爷王妃回府!太妃已在里头侯了一会儿了,传是早上能到,不料现在才等到王爷,太妃担心出了什么事,派我们两个出来看看!”
苏定慧还在心里想着见到太妃要说什么客气话,听了来人打的招呼,咯噔一下,猛地撩起眼来看那位王爷,欲言又止。
她希望他解释一句,她并非……